曹操在主帐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让文武都显得有些尴尬,并且也不敢回应什么。
曹仁这等善于攻坚,打硬仗的将军,到现在也已经是身经百战了,他看得出来,这城上的守军就是凭着一口气,还在苦苦支撑,但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战局之事,不可揣度呀……
“丞相,现在的局势,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会伤及士气,不如转而取青州。”曹仁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打破了此刻帐中的僵局,或许军师们,还能引出他们的金玉之言。
“青州就是他放出来,让你收取的!北海都已经陷落了,允诚可以在数月之内,不费吹灰之力的徐徐收取,为何我还要花心思去青州?!”曹操直接怒斥,显然是被这黎阳城的兵士抵挡得有些烦躁了。
而且,鏖战之兵,性子会逐渐暴烈,若是在当年刚起事而世间诸侯割据乱战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在破城之后,纵兵劫掠。
以此,来消除他们内心的嗜血战意,毕竟一方攻坚、一方死守血战,这就像是两头公牛角力。
越是持久消耗,脾气就越大!等眼红了,想要安抚下来,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那时候如果再以此前的秋毫无犯政策来约束,容易发生兵变!
一旦兵变,危险的就不再是战局那么简单,而是出征的兵马土崩瓦解!
曹仁也只是见他急躁,随意说了一句而已,既被驳斥,自然也就退了回去,不再说话。
可是他不说话,这帐内其余人也都在沉思战略之事。
郭嘉亦是没有什么办法,遇到这种阻碍,只有硬生攻城,除非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什么趁手的工程器械。
“三日,三日内要破城,把所有器械都带上,昼夜不停,直到城破之时。”
曹操下了严令,但这番话却也是让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默。
如此城的确可破,但军士的士气、锐气都会遭到巨大打击。
如此恐怕也是得不偿失。
“丞相……”
郭嘉正要说话,忽然间门外有儒生趋步而行,直接闯入了军帐之内。
曹操抬头一看,乃是杨修,此战张韩不在、程昱治郡、荀攸相助于延津,于是便带了一向机敏的杨修为参军,跟随身旁。
“丞相,关云长来了!”杨修直接了当,也不故弄玄虚,将此来消息告知。
曹操面色一惊,但很快转喜,从案牍后起身越过而出,因为焦急还撞到了腰侧,本身也不是很痛,毕竟曹操的身子倒也有几分雄武,但他还是吃痛着捂住腰侧,快步出帐去。
走出营帐,见到远处一面色枣红、长髯美须的高大汉子,正抱拳躬身,此模样仿佛请罪。
“云长!!云长呐!!”
曹操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关羽见状顿时动容,在他眼中,不过十日不见,丞相竟然已经老了很多,肩膀都颓唐下来,身形瘦削而胡须微白。
已是显出苍老,雄风不在。
当年如山岳,屹立而雄伟,而今再见,却宛如枯藤败树之相。
于心何忍!!
关羽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接着便是在刺痛之处,涟漪荡漾一般晕开了愧疚之情,竟似波浪起伏、连绵不绝。
“丞相恕罪,云长来晚了!”关羽正要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手肘却忽然被冲来的曹操抬住。
“哈哈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曹操转头去看,冲着曹仁他们喊,“云长回来啦!云长回来助我了!”
“子孝、子和,速速去设宴,晚上要犒劳三军,为云长接风洗尘!”
“不必如此!”关羽诚恳的反握紧了曹操的手,叹道:“关某……听闻丞相在北方战事受阻,此危急关头,怎能抛下恩主不顾,去追随义气,即便是走,关某也是要立下功绩,等待局势平稳再走。”
“此前,的确是有些着急了。”
关羽平静了下来,这番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忽然间想明白了许多。
完全可以,以此战报恩,再去寻找兄长,并不会两误。
毕竟丞相也是用人之际。
“好,好啊……”曹操目光一凛,逐渐多了赞许之色,深深地凝望关羽,接着嘴角一瘪,目光坚定,拉着他直接进了军帐,商议此刻战局。
“你且看,黎阳城上,各处受损,现正在加紧修补,而城内百姓应当早已逃亡,只是残兵而已。”
“袁绍用死士八千,死守黎阳,还有一两万兵马在附近随时可以驰援,在此地我们已经折损了上万兵马,未能攻下。”
关羽听完了郭嘉的话,轻抚胡须思索良久,道:“我在白马津多次与袁军交战,而后自延津又大胜,知晓袁绍兵马调度,乃是纵于河流,倚靠各河道行军。”
“伯常曾经告诉关某,袁绍在黎阳这片战场,就是不能横向行军,因为他们错综复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