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坐于蒲团之上,也示意关羽坐下来,同时展露笑意,但是此刻两人之间的情绪也都平静了下来,关羽听到有办法,自然也不会这般着急,等着陈群研磨新茶,用张韩教导的办法,烧水煮茶,一同而品。
“那,先生之意应当如何?”关羽在此期间,也思索着陈群所说的话,心里觉得颇有道理,现在去触霉头,恐怕真的会被强行留下,人在极度忿怒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举动都有可能。
丞相也是人,未必能一直保持圣人之心,总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嗯,不急不躁,便好想到办法,”陈群端了一小杯茶到关羽面前,轻笑道:“我当年,和君侯一同出游,下颍水之时,在江上遭到截杀,当时刺客足有五百余人,那时,便是冷静泰然,心思岿然不动。”
“五百人?”关羽眉头一皱,好似冒出个问号似的,“那是谁杀谁,这么点人就敢去刺杀张伯常?”
他可是亲眼看到此人面对箭雨攒射都毫无畏惧之色,径直而冲的。
“当时先生也是临危不惧吗?”
关羽笑着说道,这时候他也是只能勉强笑出来,心中还一直藏着事呢。
陈群微微一顿,脸好像红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说起来也是惭愧,当时虽然不算勇猛无匹,却也不算慌乱。
就是单纯的躲在君侯身后而已,而在此之前,他也是提剑豪言壮语,让君侯躲在自己身后。
“好了,先生应该告诉关某,有何办法了……”关羽喝光了小杯里面的茶,又正色的问道。
他不喜欢士人就是这个缘由,做事情看似有条不紊,其实啰嗦得很。
很多时候一句话的事,非要各种礼仪,虚与委蛇,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才道出一点玄机。
这就是卖弄其才,非要显得高深莫测。
陈群看出了关羽的急切,放下茶壶,道:“关将军可以想想,你此去若是一开口就说要通关文牒,丞相肯定会烦躁盛怒,但若是将军不说呢?”
“不说?”
关羽面色一寒。
那我去干什么?直接闯关而走不就行了。
他现在估计也算到了,可能其他关口之人,都是需要通关文牒的,这文牒去找陛下估计也不行,想要南下,艰难险阻,困难重重。
若是走正路随马队,和民间迁徙一般去寻,大概数月可以不经盘问,缓慢到达吧,若是这样做,等找到兄长的时候,他们也许已经震怒之下,真的将我忘却了。
可恨,没想到真正的难题还在这里。
但如今,我若是留在此处,也是身在许都,心却早就已经和兄长等在一起到荆州了。
“将军可说是,半途知晓丞相北伐,又听闻伯常君侯受罚不在身旁,担心他的安危,故而归来,为他立一功再行离去。”
“如此,丞相必定深感关将军之心,感动落泪,后面待将军立了功,那不就自然能想起通关文牒之事,甚至会专程派人送将军一路通行,说不定,对刘使君的不告而别,亦会直接宽恕。”
“有点道理啊……”关羽缓缓地点了点头,这话才是真正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此去北方大营,总不需要通关文牒了吧,我直说是去助战的,沿途的关隘必定不会阻拦,那么三日内就可到达丞相所在营地。
若是立功……
数日便可得功绩,斩下守将人头便是了,关羽对于立功丝毫不担心,黎阳守军如今可谓是颓败之师,而且袁绍大军都不在黎阳驻守,去了幽州和并州平叛,简单得很。
一来一去,不过七八日,就可得到通关文牒。
“多谢先生指点,关某可去助曹公也。”
关羽轻轻地点了点头,准备起身便离去,陈群拦住了他,道:“关将军不在我处宴饮一晚再走吗?”
“不必麻烦了,关某若是能顺利离去,日后不一定能有再见先生的机会,”关羽的话很冰冷,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对士人不太尊重的,他更喜欢真性情的豪士,或者是对天下百姓,战事有杰出贡献的奇谋先生。
这和他的出身有关,当初本就是受不了酷吏而杀人脱逃,成为了亡命之徒,在那个时候,心中就已经对盘根错节互相举荐的士人产生了憎恶。
故此,乱世能用刀兵说话,不必受制于重典于士人权势之家,让他感觉脱离枷锁一般,无比轻松,毕竟可以快意恩仇,来请见陈群,礼遇有加他可以做到。
但若是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就不自在了,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啊……
“好,那在下派人送关将军前去冀州……”
陈群只好又派人离去,等关羽走后,从后院的廊庑之下,走出来一位胡须整洁,面容英俊的儒生,身着黑袍,长发束冠,脚步颇为轻盈。
走到他身旁后,远远地看了一眼,感慨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