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气得牙痒痒,怎么想都不舒服,心中的怨念就好像是潮水来袭一般,止都止不住。
三兄弟自结义起事至今,义气相重,就从未离开过这么久。
而且,还是二兄在外立功扬名,留下大兄和三弟在家中枯坐,只是操训军士,招兵买马,为他输送军资军粮,生怕他在外短缺了军备,难以为继。
怎生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若是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让他去援助曹公,三兄弟就算是都没有功绩,那也是还在一起,能在后方把酒言欢嘛!
不过……
张飞忽然松缓了下来,偷偷看了自家大兄一眼,他也明白这是不太可能的,俺们承蒙人家的恩情,客卿于许都,又得他引见去面见了天子,寻得天子差一点认亲。
那也是颇受恩惠,若是能坐视不理,日后心中有愧疚。
“唉,”刘备这时候忽然叹了口气,张飞抬头来看他的脸色,顿时发现不对劲,兄长好像是已下定决心似的,一脸的坚定与决然。
“兄长,现下——”
他刚要说话,被刘备一只手抬起来止住,而后便听见了他平稳温和的声音。
“云长在此,乃是功绩显赫,我们若是以此去牵绊其路,岂非是义气之道?二弟的脾性,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若我们开口,他肯定放弃一切,跟随而回。”
“但是,现在他在汉廷已是大将,能得功绩傍身,日后封候拜将不在话下,甚至可以青史留名,成为名将之一,作为兄长,难道不该为他高兴吗?”刘备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是能看得出一丝淡淡的悲伤。
他语气陡然转为忧愁,道:“我何尝不想让他回到身边,你我兄弟三人远走高飞,但是我做不到,若是真如此做了,于心不安,日后却也不会快意。”
“不如,你我亦先行,若是云长有意,千山万水也会追逐而来,若是不来,倒是也不必强加于他,翼德你认为如何?”刘备这不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而是真心想要这般做。
他如果去开口了,此事便完全不同,但若是自己先行离开,而关羽会追来,那便是千古之义,足以让后世壮士尽皆铭记,他们这义气结拜,却也能够名传史册之中。
“兄长!”张飞眼睛宛如铜铃一般,忽然说起要走,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舍,在许都的日子,虽然不算是大权在握,随心所欲,可是跟随兄长也算是锦衣玉食,予取予求。
哪怕是招兵买马,都要容易许多,毕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而且,这些年在此置办了这么多家产,得到了奴籍、钱财、宝物,日子已经太过富足平稳,他还窖藏了很多号称百年的猴儿酿美酒,是好不容易才花了大价钱买到的。
如果要走的话,岂不是这些东西都不能留下。
他明白刘备所言要走的意思,肯定不是正常的路途,恐怕是舍弃此刻的荣华富贵和官位,以及在许都建立好的人脉,转投他处。
那就要回到当初,无依无靠的日子了。
“三弟,心中还有犹豫?”
刘备关切的看着他。
“没有,断然是没有!”张飞顿时否认,接连摆手,瞪大了眼睛动容道:“若是和兄长一起,自然是去何处都无妨,只需你我兄弟在一起就好,只是没了二哥,俺不痛快!”
“哈哈……”刘备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在豪迈的笑声中,却又有些无奈,“我明白,但是,云长与我们情同亲人,他肯定不会就这般留在此地,我信他会来与我们会同。”
“唉,兄长为何忽然要走,而不是待明日见了陛下再走呢?!”
张飞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他想不明白好好地何故如此。
“嗯……”刘备思索了片刻,道:“因为曹公胜了,接下来将会在数年之内,占据北方。”
“接下来,便是要攻伐南方,南方刘表与我乃是同为皇亲之人,近日正在遭到孙策攻伐,已被占据了江夏,趁此时机,我已请得陛下下旨,让我去支援荆州。”
“此时,便是绝佳的时机,离开许都,否则,我有一种感觉,以后恐怕很难走掉了。”
刘备话语凝重,颇为深沉。
这件事他已经暗中决定了很久,和简雍、牵招都商量过,身边的宿卫统率陈到自然是不会犹豫,刘备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最后告知张飞,也是因为刘备坚信自家三弟会想明白这个道理。
而现在,二弟还在曹公的重视之中,恐怕不好带走,否则必然会遭到反对,反而会遭到强留。
刘备有一种感觉,在曹公赢下了冀州袁绍之后,恐怕很多事情都会有所改变,因为他已经不再有能够令他产生覆灭之患的敌人。
或者说,表面上并没有这种敌人。
在这个时候,在南方的曹军忽然间露出了空缺,说是被孙策趁夜,江上大雾时,传带白衣渡江,越过了防线,再次攻入了江夏境内,占取了十几座城池,眼看就要将大军驻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