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公!”黄忠的声音略含沙哑,这是常年风沙行军,行伍所致,又是因为年岁大了,总有浑浊之物在喉咙里,用张韩的话来说就是“卡痰”,是不是就卡一口,张韩总学他清嗓子的声音。
“老朽黄忠,黑袍骑末流之将耳,不过听闻要深入虎穴,自是兴致勃勃,敢虽鲍公前往!”
“好!不愧是伯常麾下将军,胆略过人,既人已到齐,我们先行上马车之内,在车撵中商谈如何?”
“甚好!”
半个时辰后,准备妥当的一千余骑军出发,人数不多,但是军备精良,准备了足够多的干粮和弓矢,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之士,是因为贴身宿卫,不可随意调任出去,又同样是因为多年宿卫,关系已经亲如家人,方才没有到别的营中做将。
都是一州之牧的心腹之人。
黑袍骑自然不用说,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不必担忧在战场上临阵逃脱,遇到紧急埋伏会抛弃主君等隐患。
到了车撵上。
黄忠见两人都还没说话,忽然神秘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粗制的纸张,道:“其实,末将来此,乃是有君侯密信的,此信,连府君也不知道。”
“啊?”戏志才顿生好奇,原来张伯常还暗中做了安排,“伯常竟早已料到此情,方才让你在此刻将书信拿出来?”
“对了,”黄忠难得憨厚的笑了起来,神色依旧十分爽朗,拿出书信递给了鲍信,道:“还请鲍公亲自一观吧。”
“好。”
鲍信接过,只看了第一眼,心里暗道:是伯常的字迹。
这一沓,足足三十来张,其中字体都是歪七扭八,但是已经小了很多,看来伯常应当也是时常练字,有人督促,现在也只是一笔深一笔浅而已。
鲍信看到一半,抬头笑道:“伯常说他想我了。”
“是,君侯时常在晚宴时,提及鲍公,”黄忠点点头,欣慰的道:“他说,虽然是他救下了鲍公性命,但是后来,鲍公待他宛如子侄。”
“哈哈哈,那是自然,伯常这等年轻人,甚是讨人喜爱。”
鲍信丝毫不吝啬口中夸赞,同时也看到了书信后面的内容,乃是张韩的诚信委托,看得许久之后,他放下书信,叠好收入到车撵的案牍之下,叹道:“伯常的确有暗探在泰山,看来已得到了不少消息。”
“他千叮咛万嘱咐,昌豨一党恐怕有叛逃之心,他们不敢和臧霸交战,或许会撤离泰山,但带走之人,也许有半数之多,毕竟袁绍之威名,天下皆知。”
“此刻,还未能知晓胜负之数,人总有自己的想法……”
“伯常,想让鲍公做什么?”
“杀泰山有不臣之心的人,动手之后,再去游说臧霸,他说叛乱只是个别人而已,若是臧霸有贼心,早就反叛了,岂会每年朝贡,听从徐州之名?所以不必动他,杀了昌豨等人之后,找出证据即可,这件事,或许文则去办最为容易。”
“肃清不臣,再令臧霸立功。”
鲍信双眸一眯,想起了张韩的最后一句话,“伯常说,吾之沉稳,宛如国柱顶梁,可与丞相之功媲美,有徐州鲍公在,国泰民安,他唤我‘国安’之称。”
说到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是热情满怀,信心满满,如此高捧之语,若是不能成,岂不是太过辜负伯常的期望,如何也要将泰山彻底镇服才行。
“鲍……国安。”
戏志才轻捻胡须,暗暗也有此感,深感伯常识人之明,鲍信在过去的十年内,的确是安定了丞相的半数领地,而且每逢前线大战时,总能自徐州之中,分出大量的军粮和人力来,成为后方最为殷实的粮仓储备,令人安心呐。
“那就仰赖鲍公了。”戏志才拱手而下,深深鞠躬,既然伯常有如此安排,此行应当能成,他所思量之计,向来都可成也。
“哈哈哈!!”黄忠此时爽朗而笑,抱拳道:“实不相瞒,君侯派遣末将来,就是为了保护鲍公性命,此行定然不会让鲍公有任何危险,哪怕刀山火海,末将与黑袍骑将士,也会力保州牧回到郯城。”
戏志才楞道:“那我呢?”
黄忠挠了挠头,道:“君侯说,府君在通达消息之后,便可返回许都,不必跟随冒险。那等潇洒之事,当是郭祭酒干的,府君应当会选择回去。”
可我来都来了!而且还是因为昨天喝高兴了,被鲍公裹挟来的!?
我的确不喜欢这种冒险之事,我乃是坐于帐中,运筹帷幄,心有往来道路,腹中有无数应对之良策的大才!!
怎会和张伯常、郭奉孝那等人一样,有那种孤军深入,还当做潇洒恣意的念头。
……
五日行军。
早在几日之前,臧霸就已经得知了他们要来的消息,而且身下的人不断劝说,不可放鲍信进入泰山府衙署的境内,需在外寻一座城池,接待交谈即可。
臧霸思来想去,听从了建议,但却不是为了防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