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似乎有更多幽暗的枝桠的影子像是伸出的枯手般,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光线投射到二人身上,古老恐怖的巨兽在林中深处徘徊。
最终,莱昂摸了摸他的手腕——腕甲下有一串黑白色毛线编织成的手绳,还坠着一枚修剪过的爪子。
森林的阴影褪去了,现实宇宙的光线重新笼罩了他们。
“我们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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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之心战团现役旗舰,荣光女王级战列舰沙漠方舟号正停泊在一处无人的星系边缘,一片静默,只是非常诡异地在现实宇宙中也打开了飞船上的盖勒立场。
她舰桥上由努凯里亚与博特人民献给原体的辉煌祝福宝座上如今空无一人。
洛塔拉·萨林女士的执拗意志就像一头护卫她幼崽的母狮子一样笼罩在旗舰上空,而执行巡逻任务的战团的其他舰船们就像是保护最珍贵的宝物一样警惕地环绕在她四周。
钢铁之心战团内现在所有的智库成员——在战团内被称为隐修会的成员们,现在全都聚集到了旗舰上原体的房间内。
这间套房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秘仪大厅,由隐修会次席埃斯卡带领的成员们正按照地面的法阵,单膝跪下在各自的位置上低声诵念着军团的秘密祷文,人类的声带振动着读出古老的法则,而他们每个人都多出来的那条亚空间的喉舌正在念诵至高天的规矩。
安格隆·佩特拉就在法阵中央的水池中,盘膝而坐,面露痛苦之色,晶莹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与身上流下,又滴入水池中,他的身影时不时变得支离破碎——血红色的恐怖在他温暖的小麦色肌肤下闪现。
距离他们敬爱的父亲太近的隐修会成员经常会因为极为剧烈的情感暴动引发的灵能头痛而跪倒在地,尤其是在那血红色的恐怖明显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脑子就会像要炸开似地,许多人因为巨大的压力而七窍流血,但隐修会在一万年来始终守护着他们的原体,这一次也同样如此,没有人会退却或放弃,只有彻底的消亡才能让他们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
“埃斯卡……”
像是柔和的声音又像是某种暴怒的咆哮,奇妙的二重奏,混合在一起,天堂之声与地狱之音的融合。
安格隆低声呼唤着此地隐修会的最高领头者。
沃利亚斯的学徒与隐修会次席走过去,与其他身穿带有灵能兜帽的动力甲的智库不同,埃斯卡很清楚接下来的仪式流程,所以他只穿了一件朴素白色长袍,镶嵌有蓝色的边缘,还有一套镶满了魂石的项圈、手镯、臂环、脚镯,除此之外一无他物。
“帮助我……”
“是的,父亲。”埃斯卡将手臂放入池水中,地面法阵的引导将隐修会其他的智库的力量尽数引入他的身上,很快,他的身躯就由于过量的亚空间力量而从内向外地发起光来,几乎要被撑破,那些魂石与精密符文制成的镣铐发出轻微的哀鸣与吟唱,同时开始吸收这些溢出的能量,并让埃斯卡有机会顶着撕裂他每一条肌肉和神经的痛苦缓缓开始引导这些灵能。
他将力量聚于指尖,最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池水中坐着也十分高大、以至于背脊刚好能够让他的双手放上去的基因之父的肩胛骨上——那里正在隐约浮现出一对巨大肉翼的根部形状。
当汇聚了六十名隐修会成员所有的那些有关于安抚、平和、舒缓、吸收的灵能力量开始梳理原体体内狂乱的原始能量时,安格隆终于开始发出一声叹息。
“‘它’回来了……”
埃斯卡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能量的平衡。
“‘它’再次降临了……‘它’本不该出现,‘它’本应已被同类吞噬,但‘破局者’既然站稳了脚跟,那么‘真相’就必须被揭示……吾儿……谎言总是如同梦幻泡影,纵使再美丽而庞大,也是一戳即破的,唯有以‘真相’重新作为新大厦的基石,即使它……同样……”
一阵充满血腥味道的低沉咆哮从安格隆的胸腔深处隆隆滚过,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转头朝池边的石头上唾出一口自己的血液,大厅中的每个人都闻到了烧焦的骨头、烤烫的黄沙与黄铜、硫磺、还有腐臭腥气的鲜血的味道。
“父亲?!”
“克尽你的职责!吾儿!至高天内不分时空的联系引起了我的不稳定,我会撑住的,不要担心……等‘它’完全降临之后这次发作就应该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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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保佑我们……”
当乌列尔一行人艰难地最终抵达了无皮者们的藏身处时,他们为他们所见到的景象而震惊。
他们正身处一处被废弃的工厂矿井与地震塌方形成的洞穴,这里只有少数天光从最高处的缝隙倾泻而下,而借着这惨白的微光,他们见到了更多的无皮者——乌列尔终于明白了“部落”的含义。
这里有更多无法独自活下去的、被当作垃圾从卡兰-高尔中冲下的无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