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稍微压低了声音,乌列尔看到他把手按在他自己的那串念珠吊坠上,在胸甲上曾有天鹰的地方摩挲着。
“你把念珠给了萨莫宽之后他虽然没醒,但我们两个其实在水流中都保持了一定的体温,还有一种诡异的排斥感,这圣物似乎能在过于糟糕的水里形成一种肉眼看不到的灵能防护层或者类似的东西。因此我后来扯着他穿过叶片的时候尽管应该有些剐蹭,但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我们从那上面掉下来之后他也醒了,于是我就赶紧开始在潭水里打捞你,你的伤更重,昏迷不醒,把你捞上来没多久,那些怪物就来了。”
“那现在它们为什么不进攻?”
“它们……至少有一部分,会说人话。”帕撒尼乌斯的声音更低了,仿佛他正在谈论某种让他觉得恶心或者不安的亵渎秘密。
“这些怪物真的会说话,它们声称这里是它们的狩猎场,看在萨莫宽的份上我被允许和他一道离开,但要我们把你留下作为它们的肉食,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的武器都在被冲下来的时候丢失了,它们的数量又太多,所以现在萨莫宽说让他先去和它们交涉试试,让我想办法趁这时先弄醒你。”
“他打算怎么说服它们?”
“我不知道,但好歹他拖延时间这点是成功了,你看,如果我们要死在这些怪物口中,我们现在可以背靠着背,像在马库拉格军营的拳击训练场上一样,不是吗?”
就在他们低声讨论的时候,萨莫宽那边传来了一声低沉嘹亮的咆哮,这些怪物之中为首的——就是最强壮的那只,体型比一名着甲的终结者还要大,它朝着正试图比划着什么的萨莫宽张开了它那有着三面牙齿的、岩石研磨钻般的口腔,那噩梦般水肿膨大的头颅上来自融合前的三个头颅的六只眼睛都极端恶毒地盯着眼前的男孩——虽然他也没有皮肤,但与这些畸形的怪物比起来,有着完美的身材比例、四肢和五官数量都对、身披人皮斗篷的萨莫宽无疑看起来又显得正常太多了。
“骗子!谎言!你——不是——被放弃的——!休想——!骗我——!被宠爱者——吃了!吃了你!吃了你们!”
随着“吃了”这声嚎叫,周围的近百头怪物都朝着燃烧的天空呼应起来。
“我们得去帮他!”“这头怪物太大了!”就在乌列尔和帕撒尼乌斯几乎要来不及阻止那怪物与身形不符的迅猛攻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一爪落空在坚硬的黑色火山岩上,抓出了七道深深的沟壑与飞溅的石屑,表明这些曾经是指甲的利爪绝不是虚有其表的恐怖,它具备了有机物中几乎不应该存在的硬度和狩猎的杀伤力,但随之而来的第二爪被某种东西架住了,没能落下去。
“那是什么?”正在冲锋中途的前极限战士惊讶地眨了眨眼。“他从哪里摸出来的?”
一柄由白骨、金银色的流光与血红色的亚空间能量形成的战斧顶住了怪物的利爪。
萨莫宽的双眼里如乌列尔所知的智库大师般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但没有了皮肤的遮挡,每一块骨骼肌肉之间都透漏出他体内跃动的能量的去向和流动。
男孩咆哮起来,高举那柄战斧——乌列尔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到那把武器似乎是从萨莫宽的手臂血肉之中“生长”出来的,它虽然被握在他手中挥舞,但骨骼与肌腱黏附的结构将斧柄锁在了使用者的手中。
当他把目光凝聚到萨莫宽的脸上时,他听到帕撒尼乌斯在一旁发出了不可思议而愤怒的低吼,“圣者的血啊……”
某种虚影浮现在萨莫宽的颅骨上,仿佛为他覆上了一层带着犄角和露出利齿的头盔,这奇异虚影的第一眼像是公牛的头,第二眼又像是龙首,最后却又感觉像是一种巨大的犬科动物的脑袋,更加淡薄的蹄子、爪子与巨大膜翼的形貌像是黑色雾气形成的海市蜃楼般漂浮在萨莫宽的身周,仿佛为他增添了一层黑红色的甲胄。
“那该不会是……”
随着此等令人心惊的征兆的浮现完成,萨莫宽狂暴地挥舞起了手中巨大的战斧,他张开口,发出战吼。
“Obey or……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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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卡兰-高尔要塞作为中央王座室的浮空尖塔外围乃一条数百米宽的裂隙,不断变化的橙红到金红色光芒,映照着这座充斥着硫磺、焦炭、金属和什么东西被灼烧成烟灰的气味的塔楼下方及四周——在裂隙的底部,一条融化的金属岩浆正如河水般流淌着,散发出滚滚热浪与冶炼的气味。
中庭大门是一座比外侧的任何拱门都要高大的铁质建筑。它由黑色的铁汁与充满血液的石头共同铸造而成犬牙般的尖刺从其上此起彼伏地冒出,高达数百米的战士雕像由同样的材质制成,肃穆而压抑地排列在宽阔的门道中。
了无生机的钢铁眼珠从高耸的阴影中注视着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曾经被精心打磨和雕刻的表面布满了难以充分计量的数百或数千年来每一次这座要塞易主的战斗中所刻上的枪弹和刀斧痕迹。
比这些雕像更加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