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了下眼睛,道:“别后悔就行。”
丛连柱道:“高兴都来不及,哪能后悔呢?”
我说:“说葛修吧,他那当场发功,做成了吗?”
丛连柱道:“做成了,不是一般的成,是大成。当时他在台上发功,底下事先安排托装着接受到了功力的样子,身边的人受这影响,也觉得接收到了功力,满场都是又哭又笑又打又闹,还有魔疯了一样原地转圈,非说自己可以螺旋升天。
这老小子以前肯定也是混千门的,要不然不能把千门绝技使得那么溜?发完功之后,这老小子就当场喷血昏倒,现场一下子就乱了,所有人都往上拥,差点没造成踩踏。
好在这老小子一看事情不对,不敢再装,赶紧醒过来,解释说他是消耗过度,不会有事,又约好明天再办一场公开发功的大会,所有身上瘙痒难忍的人都可以来收接功,只收养生水的钱,不收别的钱。
可转过头他就让人散布流言,说他这不是一般的消耗过度,是为了给大家在阎王爷那消册,不仅耗尽了毕生修为,还丢了阳寿,如果明天再发功救人,怕是立刻就会死。这老小子看起来是准备明天诈死了。”
我说:“既然他已经做好准备,那你就按计划应对吧。这几天你不用再联系我,等事情结束,我会出来见你们。”
丛连柱道:“要是这老小子出妖蛾子,不肯老实诈死,非得玩花活怎么办?”
我说:“这你不用管,我会安排别人去解决。”
丛连柱立刻不再问。
我转身离开,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姜春晓拨过去。
铃声响了好半天,才被接起来。
“谁啊,特么有病啊,深更半夜打电话,信不信姐们儿弄死你。”
“是我。”
“哎?惠念恩?你还在崇明岛吗?”
“我在金城。”
“哎?我听说昨天半夜你跟人在崇明岛上打生打死,连小一百年的灯塔都让你给召雷劈了,还说你也受了重伤,离死不远了。你这是魂儿回来了?”
“我没死,是特意跑回来帮你的。”
“哎哟,那姐们儿是不是得感动一个?要不给你磕一个?”
“葛修那边怎么样?”
“特么的,那老头疯了吧,当众发功,搞得现场跟疯人一样,还搞什么吐血昏倒,到处乱传他明天再发功就会死……他是准备诈死开溜吗?”
“你安排了多少人盯着他这边?”
“他搞这么一出,金城这边紧张得要死,都没用我吱声,就把所有能调动的警力都集中过来,防备出事。”
“明天会更乱,大后天你可以收网拉人了。”
“可以收网了?今年还有半年呢,会不会太快了些,要是没有典型性的话,这试点做的就没有意思了,到时候赵开来反倒被动。”
“你拉人之后,赵开来要的试点才算正式开始,表面的东西我能给你准备,内里的东西就得看你的手腕了。”
“我靠,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没底。”
“做好准备,我会看着你,不会有事。”
“成,姐们儿信你这一回,说吧,得怎么拉这个人!”
跟姜春晓这通电话打晚,便已近黎明时分。
我马不停蹄赶往大江边,借了条小渔船,披了斗笠蓑衣,划着小船顺流而下,抵达江北口。
江面上仍可见三三两两的游鱼栈恋不去。
昨晚又有人祭祀了。
我把小渔船停靠岸边,甩了鱼竿认真钓鱼。
这一钓就是一上午,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到岸边小摊对付一口,还进茶楼喝茶听了会儿消息,然后就回到江边接着钓。
葛修上午再次召开发功大会,当众向参会的近十万信众发功,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喷血倒地,眼瞅着没了呼吸心跳的当口,却又突然睁开眼说他因为拯救众生有功,昊天上帝给他奖赏,为他求取了参加王母蟠桃宴的机会,他会去两天一夜,让所有人守好他的尸身,以保证他参加完蟠桃宴回来的时候,可以顺利回归本体。
说完这些,他再往地上一躺,心跳呼吸皆无。
众信徒又哭又笑,在会场纠缠了好久,才陆续离去。
他这边搞完死后复活的把戏后,躲在暗处的丛连柱便按我的吩咐开始散布谣言,说葛修这次的功德太大,他一个人就算赐了长命百岁也消耗不完,所以会带携信众,家里要是有人最近死的,千万不要发送,可以等着葛修回来后,跟他一起复活。
这个消息在丛连柱等人的运作下,传得比葛修死讯还快。
等到傍晚的时候,各种奇葩事情就都冒出来。
先是好几万信众在领头者的号召下自愿留下来照看葛修尸体,占了工人体育场说什么也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