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正勉强抬起头,道:“是,兄弟扯花帆子,川南梁上客,仁义海上领风传,占山拢穴头,专吃这一口香,蒙跑海的同相兄弟抬爱,给了个笑号杵大腥。”
丛连柱一听,表情立刻端正起来,摆了个五湖手势,道:“哦,原来是老买卖,失敬,失敬,兄弟小连号,同扯花帆子,专吃火轮子,初到贵宝地,还请您往后多照应。”
道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老相客言重了,是兄弟我以后得请您多照应。”
他说着,把那个人造革包推过去,“这是我承包木磨山以后的花底子,包括周先生让人打进来的,都在上面,一清二楚,麻烦老相客盘算盘算,清了底,我好滚刀坑给惠真人赔罪。”
丛连柱道:“行啊,好好赔罪,真人那是在世神仙,只要你心诚,别说滚刀坑了,就算摘了脖子上的挂件,也一样死不了。真人,他这东西我就拿着了?”
我摆手说:“先拿着,你带他去滚刀坑吧,死活的给我个信儿。”
丛连柱应了一声,夹起人造革包,领了道正就往外走。
道正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挪得异常艰难。
所谓滚刀坑,就是在地上挖一坑,坑底倒插上刀子,人往坑里一扑,运气好,不伤着要害,就能活,运气不好,戳了心肺脖子之类的地方,当场就死,做见证的人在旁边顺手填土直接埋了。
跑海的,亡命之徒,命贱,不需要坟头。
看着道正挪到门口,正准备往外迈步,我出声道:“滚进去的时候,往左偏。”
道正身子一颤,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我眼睛通红,又跪下给我重重磕了个头,道:“真人,以后我要是再有二心,天打五雷劈,出门让车撞死!”
我挥了挥手,没有回他。
一个多小时后,丛连柱夹着人造革包回来了,道:“伤了胳膊腿,最重一刀在肚子,戳到了肠子,送医院去了,死不了。真人您真是心善呐,要搁门里规矩,这么一大注浮财敢伸手,那肯定就是一个死的。做老千的,浮财就手过,对外可以贪,伙子之间不能贪,但凡占了个贪字,这伙子不是散就是死,所以入门第一戒,贪字底下跪三天。”
我“嗯”了一声。
丛连柱赶忙把包放茶几上,道:“账不多,我和手底下的盘珠子,咳,手底下管钱的伙计,一起盘了一下,面上看上是没什么问题,有几笔进的大款,单列了科目,一直没动,最后一笔两百万,今天进的,应该是特意记上的。合一块,七千万三百一十八万零五千整。”
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声音微微地颤了一下。
这么一大笔浮财,谁看了能不动心?
道正能忍得住这诱惑,跑来认错,其实很难得了。
要是他一点都不动摇,那才要叫人担心了。
我说:“道正这边的事情,以后你那帮衬着点,给你一成木磨山景区的干股算是辛苦费。你准备个机灵可靠的人,过两天跟惠妙儿一起去鹭岛办事。”
丛连柱应了,见我没有别的吩咐,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转过天来,葛修传来消息,加了料的养生水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动。
我告诉他做好准备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就会放蛊。
回头我就通知姜春晓,做好应变准备,随时收网。
得到这个消息,姜春晓相当振奋,当天就过来了。
不是自己过来的,而是带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半长不短的头发,白净面皮,一对桃花眼,身材略有些单薄,很有些时下正流行的奶油小生的味道。
姜春晓介绍道:“这是宁启明,一个大院的小老弟,打小身子骨不好,没能参军,走了文路,今年正好毕业,鹭岛这事给他了。启明,这是惠道长。”
宁启明客客气气地招呼道:“你好,惠道长。”
我打量了他几眼,说:“除了说好的一成外,我还同那边说了,可以投钱过去跟着赚些花销,你准备拿多少?”
宁启明道:“我家里在银行这边没什么门路,最多也就能贷出两三千万,够吗?”
我说:“差了点,姜主任要投吗?”
姜春晓一拍衣兜,道:“我连工资都是月发月光,哪来的钱做买卖。要是凑不够,就拉倒吧。那么大的买卖,一成利还撑不死你们。”
我说:“人先过去吧,投钱的事过后再说。这不是坏事,你我不投,也不妨碍他挣,这钱落谁口袋不是落,愿意跟着赚一笔,鹭岛那边也能更放心。”
宁启明道:“要是这样的话,我有几个玩得来的哥们,再凑一凑,还能再凑个两千万出来,再多就真没有了。”
我点头说:“可以,但不要大张旗鼓。”
姜春晓却道:“透个风,让姓侯的知道。”
宁启明也不多话,只说:“知道了。”
我说:“我这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