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一直这么认为。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曾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是八岁的时候,当时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跌倒在自己面前、身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当时罗云就这么跌坐着看向母亲,没有动弹、也没有施救。
他就这么看着。
因为那把匕首,就是他插进母亲肚子上的。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那已经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某个披着母亲皮的……怪物。
当时那个怪物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用脚踩过点污泥,在一团焦黑的泥泞之中反复变形,并且一点点靠近罗云,嘴巴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面流淌而出,同时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用那只肮脏的手抓住他的脚踝。
但却被罗云一脚踹开。
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罗云已经记不太清。
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些人救了出来,那些人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胸口处绘有一团迷雾。
那些人每一个都训练有素,身上装备着奇怪的武器,对着自己母亲一发扫射之后就将那个怪物清理干净。
随后就是一个人走到自己边上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低声说着什么。
他说的什么当时的罗云同样记忆不够清晰,但是唯独他身体里那种感觉,罗云非常熟悉。
那是一股中正平和,像是能够融入他身体里,如同雨点一般温柔的力量。
那股力量是如此温暖,以至于罗云哪怕到了今天,仍旧对此难以忘怀。
连带着难以忘却的,还有那个一只手盖在自己脸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老头,穿着和其他人制服截然不同的道袍,在战场之上看起来就像是奇怪的瑕疵点。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无礼。
甚至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当时罗云就记得那些人是怎么称呼那个老头的。
他们称呼他为……“超凡”!
之后就是四十年过去。
曾经那个六岁的年轻人如今也已经四十六岁,他甚至还有了自己的“事业”——一个依靠禁忌物来谋生的邪教组织。
此时的罗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比小时候要多太多,他知道禁忌物、知道收容组织、也知道那些隐藏在世界暗面的扭曲。
他的评价从来没有变过。
“这个世界很疯狂。”
时年四十六岁,如今的邪教头头罗云穿着奇怪的教士服站在高台之上,双手张开、正对着面前的陈清:“你应该也能够察觉得到吧!毕竟你是自那位之后的,又一位超凡!”
所有的教士上前一步,所有人开始齐声念诵:“你是太阳,是清风,是注定要在这个世界带来变动之火焰的新生命!我们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伱——我们,因你而生!”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一般的荣光,蜡烛照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的身体映照得通透。
然后下一秒。
他们朝着陈清跪了下来。
这些身处二楼宛如古罗马时代观看斗技的贵族一般的教士们,朝着地上那个本应该是供他们观赏的“物品”,跪下了。
“伟哉,尘世变革!盛哉,不熄烈阳!”
所有人朝着陈清叩首。
罗云磕得是最热烈的。
“请容许我们为您铺上登上神国的红毯,”罗云大声说道,“我们将见证您孤高的加冕!”
邪教组织总是要信仰什么的。
这是区分他们和那些正教的唯一区别——相比起那些依靠各种利益缠绕在一起的教派,这些小的邪教往往还真是依靠纯粹的教义而诞生的。
而眼下这个组织信奉的东西也很明确了。
被所有人围在中心的陈清的眼角轻轻一跳。
老实说,这种架势他也没有见过。
原本他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信奉邪神啊、异常啊之类的恶徒。
但现在看来……
这些家伙眼睛里看到的,分明就是面前这个“人间超凡”。
“嘶。”
想到这一点的陈清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他在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把吉曼那些人叫进来。
如果那些收容组织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那么陈清都不敢想象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表情。
虽然最后大概能够查清楚和陈清无关,但现在的陈清……并不是很经得起调查。
所以自己先前的行为,还真算得上是未雨绸缪?
沉吟了片刻之后,陈清那躁动不安的眉毛也渐渐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们,信奉的是什么?”
而在他的正前方。
罗云又是磕了几个头:“我们信奉的就是‘超凡’!”
他抬起头:“超凡是这个世界上的太阳,在这个扭曲、疯狂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