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一段时间,胡萌进入了人生的新境界。就像平庸的生活突然开启了一扇门,她发现了许多过去从未感受过的、模模糊糊内容。这些陌生的东西使她不安,也很悸动,然后性情大变。
这主要表现在她忽然不吵闹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热衷于热闹,一有时间就一个人呆着,傻乎乎地对着终赌悬浮屏发呆。吃饭的时候一个人,上课的时候一个人,自习的时候一个人,做其他事也喜欢一个人,有事没事就独自到男生宿舍楼下的林荫道上漫步。
因为她生性熟于交际,宿舍楼一大半男生都认识她。经常在宿舍楼下看到她男孩们都觉得好奇,有胆大的就过去跟她套近乎,都被她爱答不理的样子拒之门外。
唯一能换来她热情回应的是与山本友郎同宿舍的几位。见到他们,她会主动向他们打招呼,跟他们站在林荫道上谈论那些无聊的男生话题。
山本友郎平时很少独来独往,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室友们在一起。通过他们胡萌知道了山本友郎的许多秘密。如果恰好山本友郎和室友们在一起,她会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一反常态地变得很局促。
山本友郎大约一米七高,身材颀长略瘦,黑色的板寸头下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衬着瘦削、白皙、棱角分明的脸,浑身洋溢着一股糅合着健康、冷淡、细腻和拘礼的气质。一望而知是那种并不擅长在稠人广众中表现自己,但私下很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并愿意为之制定严谨的计划、奋不顾身努力去实现的孩。据山本友郎的父亲是绿稚国首相卫队的负责人——在那个拥有悠久武士传统的国度,他的身上多少具有一些大和民族的特质。
每一次胡萌都会忍不住悄悄地打量着他帅气的脸庞,为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而牵动情绪。
连续两三次,她红着脸浅浅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灰溜溜地逃之夭夭了,但事后她又很后悔自己不应该对山本——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这么称呼他——那么无情。她原本可以淡定地站在他面前和他多几句话的。
但下一次她依然如故,就像浑身的细胞都失去了控制,每次见到他胡萌都会忽然紧张得要窒息,然后灰溜溜、心情复杂地跑掉。
有一她跑掉之后,躲到林荫道边一片私密的树林里哭了。原因是那山本友郎只顾着和舍友们谈论下午即将开始的校园足球赛——他是十支球队其中一支的队长,三个室友都是他的球员。他对队友们早上在训练场的变现很不满意,招呼都没和她打就当着她的面数落起自己的队友。那她特意穿了一件可爱的蓬蓬裙,鼓足了勇气想跟他搭讪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使她很挫败,没听他了几句话就再次灰溜溜地走进了树林。
走进树林之后,她沿着曲折的径奔跑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各种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之间转来转去,最后跑进一片葱郁、低矮的柏树林里,接着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四周静悄悄的,柏树林浓密的枝叶像绿色的球一样将她围合在中间的那片草地上。树梢上的鸟儿时远时近地啼鸣,使人空落落的。蚊虫在阳光下飞舞,连续在她的脖子上、胳膊上、腿上叮了好几个包。她烦躁得要死,使劲地搓着那些包,越搓越痛。疼痛引发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自言自语道:好可怜啊!
完,她不争气地哭了。
……
最先发现胡萌异常的不是同宿舍的米娅和苗婷婷,而是马林。
马林发现她的异常的过程很简单。有一他突然觉得身边比过去安静了许多。一开始他还纳闷,觉得哪里少了什么但又不清楚。然后他才意识到胡萌最近几乎没有像过去那样有事没事都要招惹他一下,更别提和他互相追逐打闹了。
一开始他没在意,但过了两,这种安静使他越来越不适应,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胡萌。
不观察则已,一关注起来,他发现忽然安静下来的胡萌挺好的。但不幸的是,随着发现越来越多,他却陷入了一种无法言的烦恼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