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杀梁王之后,唐高祖诏遣宗王李道裕前往江陵,授任丘和为上柱国、交州总管,封谭国公。丘和派高士廉奉表请求入朝,高祖下诏准许,并派其质子丘师利前往迎接。
丘和到达长安朝见,唐高祖起身相迎,引入卧内,谈及生平之事,便如老友相会。
于是为其盛排筵宴,并命公卿大臣相陪,演奏九部乐曲,以助兴宴飨。因见丘和当时已经年老,高祖特加恩赦,不使其远赴交趾,改任稷州刺史,颐养天年。
交趾一路诸侯,自此亦归唐朝,自认蕃蓠。
镜头转换,按下江南之役,复说朝中之争。
鲁国公刘文静自太原首义,辅佐李渊晋阳起兵,因而自命为开国元勋,居功自傲。
当攻打西秦之时,因未能阻止殷开山擅自出战,导致秦王大败,故被免职;其后不久便复起用,随秦王平定西秦,归朝后命为民部尚书。
刘文静复起,因自以为功绩远在裴寂之上,而位在裴寂之下,对此十分不满。每逢朝臣集议,裴寂若有阐论,刘文静便与其顶撞,两人因此生隙,逐渐积怨成仇。
某次刘文静与其弟刘文起喝酒,酒至半酣,忽起身拔出佩刀,砍击木柱,哆哆有声。
弟问其故,乃咬牙切齿说道:有朝一日,定将裴寂杀死。
因其酒后发颠,府中贵贱皆知,因此传至朝廷,多官皆知,包括裴寂本人。
此后未久,刘文静家中几次发生妖祟之事,刘文起便召来巫师,在夜间披发衔刀,作法驱除妖孽。刘文静有个失宠小妾,便将此事告诉其兄,诬称刘文静将要谋反。
其兄将此密奏高祖。李渊虽然不信,但因亦厌恶其身为宰臣,与裴寂争长论短,使朝廷不和,便将刘文静交付属吏,却命裴寂与萧瑀共审。
此乃帝王心术,儆戒而已。
刘文静面对审讯,桀骜不驯,并照直言道:太原起兵之时,我是司马,与长史裴寂地位相当。今裴寂官居仆射,而我官爵赏赐,却远不如彼。裴寂高居庙堂,养尊处优;我随秦王东征西讨,家属无所庇护,确有不满之心。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昭如日月,若说我有谋反之举,实在是天大冤枉。至于召巫入府,只为袪邪,并非有意谋反。
李纲、萧瑀都是开国勋旧,深知刘文静为人,便谓其言非虚,于是具状,上报天子。
李世民也欲极力保全,对父亲道:刘文静在起兵之初,先定非常之策,事成才告知裴寂。大事平定之后,二人地位待遇也确有悬殊。其有不满情绪是实,并无谋反之心。
裴寂已与刘文静成仇,必欲除之而甘心,于是趁机进言:论及刘文静才能谋略,确在众人之上,臣亦自愧不如。但其生性猜忌阴险,忿不顾难,拔刀斫柱誓杀为臣,丑言怪节已经显露。今天下未定,外有劲敌,若赦免刘文静,臣恐必贻后患。
唐高祖对刘文静本就猜忌,又信裴寂谗言,遂命将刘文静、刘文起处斩,抄没家产。
刘文静临刑之时,时年五十二岁。因抚膺长叹:高鸟尽,良弓藏。此言不虚也!
镜头转换,按下长安,复说南梁被灭,江淮一带局势。
早在唐朝初建之时,杜伏威占据历阳(今安徽和县),隋将陈棱据守江都,李子通割据海陵(今江苏泰州)。沈法兴在武德元年攻克毗陵(今江苏常州)后,亦自称梁王,建都毗陵,改元延康,设置百官。
杜伏威、李子通、沈法兴因近江都,慕其宫殿华丽,位置冲要,皆对其虎视眈眈,垂涎三尺。唐武德二年九月,李子通先下手为强,率军进攻江都。
陈棱明知不敌,便派遣质子,向沈法兴和杜伏威分别求救。
沈法兴派子沈纶带数万人马,与杜伏威军合兵,共同救援江都,其实各怀鬼胎。
两军分头并进,皆向江都而来。杜伏威屯驻清流(今安徽滁县),沈纶兵马驻扎扬子(江苏仪征),两军相距数十里。
李子通闻报大惊,向部下问计。
近臣毛文深献策:此事不难,无须费我一兵一卒,便可使其两败俱伤。主公可招募江南丁壮,伪装成沈纶兵马,趁夜偷袭杜伏威兵营。此乃移祸江东,又谓驱虎吞狼之计也。
李子通大喜,便即依策行事。杜伏威半夜遭袭,又见地上所遗盔甲旗帜,不知是计,以为果是沈军所为,由是怒火中烧,当即派兵攻打沈纶。
两家大斗一场,各有损折,虽然最后皆知中人离间之计,但两军互相之间已生猜疑,谁也不敢单独进援江都,将后背交给对方。
李子通趁机猛攻江都,陈棱独力不支,弃城逃奔杜伏威。李子通进驻江都城后,复派兵攻击沈纶,亦获大胜。沈纶败回,杜伏威也将兵马撤走。
李子通于是便在江都称帝,定国号为吴,改元明政。
丹阳乐伯通率数万部众归降,被李子通命为左仆射。
杜伏威见江都已归李子通,恐其发兵来伐,历阳无险可守,便遣使请求降唐。
唐高祖大喜,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