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的这具身体,已经不需要依靠呼吸来维持机能,但可在楼羽骨子里的人类本能,还是在以这种方式舒缓心中的惊恐与震撼……
陆循平静的站在他身前,拂了拂衣角,便往天枢界域的方向走去。
“陆循……你要去哪?”狼狈的楼羽突然开口。
“我的时间不多了。”
陆循低头看了眼自己开始老化的手掌,目光有些复杂,“除了跟你打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
楼羽看到陆循的身体变化,眉头紧紧皱起,他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陷入沉默。
楼羽已经意识到,陆循苏醒后特地来找他,将他逼到黑洞深处,并不是准备杀他,而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让他认清楚,“无限”并非“无敌”……
一个对自己过度自信的人,是没法成为人类的“保险”的。
红王与陆循交谈的时候,说的就是“解决”,而非“杀死”,认为楼羽该活下去的,显然并不止陆循一个。
“你走吧。”陆循重新将手插入外衣口袋,平静的往远处走去,“别忘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
楼羽双脚下的大地,正在源源不断的被他吸取物质转化材料,填补支离破碎的身躯,他刚才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一件黑袍重新披在身上。
他静静的看着陆循离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缓慢挪步,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黑色长袍在微风中轻拂,原本因获得“无限”而略微浮躁狂妄的光芒,被陆循打磨后,从楼羽身上消失,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冷静而内敛。
两道身影在残破的废墟之上,渐行渐远。
……
“你竟然唤醒了天枢君?”
白银之王死死盯着红王的眼睛,“天枢君是九君之首,你竟然为了一个楼羽,就将他唤醒了?你难道不知道,天枢君一旦苏醒,生命就会进入倒计时吗?”
“我当然知道。”红王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
“但我说了,我唤醒天枢君,不止是因为楼羽……更是因为,他将是推动时代的那个人。”
“推动时代?推向哪里?”
“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的。”红王的嘴角勾起一丝嘲弄,“你虽然是盗神道魁首,手握所有神道路径,但你就算再强,也只是个短视的盗贼……你的目光只会看向自己,看向那飘渺而不可及的十阶。
时代的这场大戏,你看不透。”
白银之王冷哼一声,并未否认自己的目标,而是淡淡开口: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这很正常,我既然踏上了这条路,自然要往最终点看……人类利益,他人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有属于我的,才是真实存在的。”
“可以理解。”红王微微点头,“但你觉得……什么才是‘属于你’?”
白银之王眉头皱起,似乎没有理解红王的意思。
“那我换个问法。”红王随意的提起桌面上的黑子,在手中把玩着,
“你知道,棋子和角色的区别是什么吗?”
“棋子是死的,它只有黑白两面,不是敌就是我……但角色是活的,它可以从黑变成白,也可以从白变成黑……”
“就好比你手中的黑子楼羽……你觉得,现在他还属于你吗?”
当红王放下棋子的瞬间,原本漆黑的棋子,已经变成介于黑白的灰色,从这一刻起,楼羽似乎彻底摆脱了白银之王的操控,成为了棋盘上谁都无法预测的存在。
“你将世界看成棋盘,那你能操控的只有属于你的黑子……但如果将世界看成一场戏,那所有棋子,无论黑白敌我,都可以变成为我所用的‘角色’……
这盘棋你注定是输的,因为你的棋子,也在我的掌控之中。”
白银之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咬牙开口:“你早就盯上楼羽了?天枢界域的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
“我盯上的可不只是他……”红王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这场大戏里,还有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也在按我预设的剧本前进……”
“……谁?”
红王将那枚灰色的棋子,缓缓推到白银之王的面前,隐约的厮杀声从戏台上传来,于沉寂大雪中回响……
红王看着白银之王的眼睛,轻声笑道:
“是你啊……李莱德。”
……
无极界域。
“喂……”
“不是说让我们来隐蔽的打探一下情况吗?”
“谁能解释一下……”
“这是什么鬼啊???”
几位通天星位的拥有者,站在无极界域边缘,看着眼前被一枪轰出的超大缺口,脸上满是震惊!
蒲夏蝉一边摩擦着下巴,一边匪夷所思的开口:
“不像是灾厄袭击的痕迹啊,篡火者的老巢,这是被人抢先一步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