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分黄泉八景,王家分到了奈何桥。”
「只可惜为了给这天下续命二十年,奈何桥早就被我斩断,所以王家的底子,便生来比其他几家浅了一些,只能赌在白玉京上。」
「你们一直想让我重新搭起奈何桥来,我没有答应,但是现在———”
他顿了一顿,轻声道:「我要重搭此桥,只是,不是给你王家,而是给他,给胡家。」
王家人被唤了过来,便已猜到了国师心里的想法,但心情还是有些。
「我既看见他走出了两步,那便要帮他走出第三步。」
而国师则已不去看王家人的表情,而是慢慢开了口:「所以,我想请你们王家,将那断掉的奈何桥权柄,让给我。」
他说话很轻淡,也很从容有礼,但王家诸人从国师轻淡的话语里,听出了杀意,心间便皆是一凛,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割破了手掌,将鲜血滴在了地上。
而国师,则是拿着那三根筷子,一筷插在了那鲜血之中,另外一枝筷子,则是搭在了胡麻的手掌之上,第三根筷子在其中一扭,搭在一处。
看着,便如一座桥的模样。
「胡家小子,你够果断,也够纯粹!”
他看着胡麻的脸,慢慢的将两只筷子的另外一枝,轻轻的搭在了胡麻的身上,声音里带了骄傲与冷笑:「我不如你,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事儿不是这么做的。」
「光心狠还不够,你还是太年轻,做事总少了一些精妙的变化,今天,便由我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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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时,便已双手松开了手掌,对着那三根筷子,捏起法印,于身前变化,面上露出了一抹自嘲讽,口中则低低的念出了咒来:「阴阳之断,生死之桥。」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由你如今的境界去与冥殿赌命,是否太不公平了?」
「我扶你一把,先成了非神之境,岂不是更好?」
看着国师如临大敌的模样,王家少爷王长生,声音都有点颤了:「爹,国师他这是想———”
王家主事则是看着国师那一脸的肃穆,低低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这偌大大哀山,哪怕紫气皆已还回人间,但大袁山上,仍是紫气弥漫。
仅是残留之气,便也已经是世间罕见,他仿佛也经历了无数的纠结,最后,却只是忽然摇了下头,沉声开口:「起炉,炼丹!”
旁人皆有些惊疑,齐齐向他看了过来。
便见王家主事面上仿佛露出了一抹苦笑,更多的却是决绝,有些类似于胡麻尸首面上的模样,
笑道:「镇崇胡家,办成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便不愧为十姓之首啊·——.”
「人间杀劫已起,天地生变,世间术法,即将不存。」
「二十年来,十姓都想着有朝一日,打破拦路虎,却没想到,连最后的本事都留不住,但既是留不住,那便也不要再心疼了吧—.
「趁着如今山间紫气还够,便让我们王家人最大的本事,再于世间露一回脸———”
「王家或许是输了,败了,甚至日后可能会被人当成笑谈。”
「但只要咱们最后用这本事,救过一回人,便也不枉了咱们郎中门道里的出身,不枉死了于此世间,留名一回!」
....
「白家姐姐,你们胡家的人,是真的心狠啊———
上京城中,胡家祖祠面前,守祠堂的老人,也已经点起了最后一柱香。
他端端正正,插在了祠堂前面的香炉之中,抬头,轻轻的叹着,似有无尽嘘。
祖祠之中,婆婆的声音,挟在风里,忽然轻轻叹了一声:「你说我嫁进他们胡家门里,亏不亏?
守祠堂的老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论起来,当然是亏了的。
整个胡家,都是亏了的。
可他紧跟着,便听到了胡家婆婆的笑声:「不亏!”
「我们家的老头子,我生的儿子,乃至我这没享过一天福的小孙子,都是好样的。」
「满门都是英雄汉,连带着我这老婆子,也面上有光,怎么会亏?」
‘当初在山里,我等了十七年,终于看到我家小孙子清醒了过来,像其他人一样能说能笑,知道孝敬我了,我看着自己的心肝,却知道他脑子还糊涂着,无法跟他说太多的知心话儿。」
「我当时便只担心,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教他,但如今看,老婆子我又有何怨?」
「他是胡家的种,也是我的孙子,他不用教,也长成了如今这好模样,论肩能扛起这一方世道,论心能有人生死托付.”
「婆婆我啊,光是看着他,心里就高兴,我竟会生出这般好的孙儿来「那么,既是这般好的孙儿,又怎么舍得让我这好孙儿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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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话时,那一柱香,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