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转开了,好像他就是个不足为惧的跳梁小丑。
“公安同志,这件事只要你们去京市第一纺织厂调查一下,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当然了,为了防止有人认为我们官商勾结污蔑陷害他们,我的建议是,最好能带着他们一起,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如何败露的,否则即便是证据摆在了眼前,他们也不会承认!”
徐婉宁这话,只差报父子俩的身份证号了。
两个公安同志商量了一下,不但带上了陈家父子,就连徐婉宁和林母也一并带着了。
一行几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老陈师傅的爱人刚刚从市场买了菜回来,左右两只手都提得满满当当的。
看着自家老伴儿和儿子被公安护送着,脸色铁青的模样,她赶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公安怎么来了?”
徐婉宁也不确定,父子俩将布料偷梁换柱的事情,陈婶子知不知道,但她觉得,一家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又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她很难不知道。
总而言之,这一次,徐婉宁已经打定主意要跟陈家撇清关系了,连陈家父子这两个老裁缝她都不打算用了,更别提陈婶子这个专门来给他们做饭的。
她板着脸,语气冷淡:“陈婶子,往后我们成衣店就不需要你做饭了。今天买的菜先放到后厨,趁着我们外出的这段时间,你把这大半年来买菜的账本整理出来,等我们回来以后,我再来跟您对账。”
末了,徐婉宁又补充道:“我开了两三家酒楼饭店,前期的采买工作一直都是我自己亲力亲为,所以菜价的行情我很清楚。我希望我等会儿看到的是一份原原本本的账单,而不是偷摸改过的,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点小事,以徐婉宁的性格,她本来是没打算认真追究的。
就算陈婶子在账本上动手脚,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两三百块钱,相比较成衣店的收益,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她还不放在眼里。
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又是以这么恶心人的方式,徐婉宁才不愿意白白地当冤大头。
她以前不追究,不代表她不知道该如何追究。
陈婶子心头一跳,还不等她说什么,公安已经开着车,带着四个人去了京市第一纺织厂。
“遭了遭了,该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吧?”陈婶子急得在原地跺脚,“早就跟他们说过,这个法子行不通,但是根本不听人劝,现在好了,可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啊?”
成衣店距离纺织厂不算远,几分钟的车程就赶到了。
徐婉宁也算是纺织厂的熟客了,她跟门卫说了一声,门卫就直接放行了。
徐婉宁径直去了李厂长的办公室,当着公安的面说明了来意。
“小杨啊,你去找一找登记册,看看这父子俩有没有来咱们纺织厂买过布料,又买的是什么布料。”李厂长对秘书吩咐道。
趁着杨秘书去找登记册的工夫,公安问道:“李厂长,听说他们买的那些布料,目前只有你们京市第一纺织厂才能生产出来,请问有这回事吗?”
“没错。”李厂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其实,我们纺织厂原本是想生产一种新型的面料,但是在生产的过程中,有几项数据出了问题,品质好的新面料没有生产出来,反倒生产出来了这种不上不下,质量不好不坏的面料。”
“因为我们的机器是从国外进口的,生产出来的都是斜纹面料,目前这种机器,只有我们京市第一纺织厂有,这还是沾了外商的光才批到的,其他纺织厂压根儿没有!”
提到外商,李厂长就格外感激徐婉宁。
如果不是当初徐婉宁介绍了约翰先生来纺织厂,他们纺织厂也不会几年如一日地和外商达成友好合作,光是纺织厂每年挣到的外汇,都能占全京市的百分之六呢!
这个数字,已经让李厂长很满意了。
很快,杨秘书拿着登记册过来了,一下子就翻到了陈家父子的登记信息。
“时间是一个半月以前,确实在咱们厂买了不少那种残次的布料,数目还不少,足足有十二匹呢。”
虽然杨秘书说那种布料是残次品,但质量其实一点也不差,只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罢了,而且这布料也不便宜呢,陈家父子一出手就买了十二匹,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事已至此,已经足以证明陈家父子就是真凶!
老陈师傅好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子踉跄,已经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成衣店的。
“证据已经全部摆出来了,足以证明是你偷偷地换掉了做衣服的布料,以至于没有达到理想的预期。刚才已经算过账了,损失高达一万一千多。我作为成衣店的老板,没有起到监督作用,所以我自主承担三分之一的损失,余下的三分之二你们父子俩承担,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