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心底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顿时占据了他的心扉。
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却再度响起。
“他是在嫉妒你！你是被神选中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有什么不可以替代的？只要你比那个什么常然强，你一样能得到神的垂青！”
一时间，白卜甚至无法分清，这声音到底是来自于他的脑海，来自于洞穴里的次神，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心。
都一样是人，凭什么我要弱一些？
白卜咽了口唾沫，把滑到嘴边的这些话也给咽了回去。
这些话他可没有那个胆子出来。
吃完饭，两人回到病房，常然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一副痛苦的模样。
辛宁只是看了两眼，没什么，只当常然是做噩梦了。
“我先睡了。”辛宁道：“白卜，不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做决定之前想清楚。”
辛宁罢，盯着白卜看了许久，看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卜坐在床头，一直等到辛宁也睡得安稳才下了床。
常然就在他的隔壁床，对面的那三个病人从他们入住开始就没有什么反应，白卜也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的常然没有丝毫防备，几乎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白卜握着斧头，他手里还有一把手术刀，但用了这么久已经有些钝了，要想一击毙命，恐怕有点难，还不如斧头来得省事。
病床上，常然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满脸的汗，身体还有些抽搐。
看着这一幕，白卜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兄弟，你看你这么痛苦，不如我帮你解脱了吧。”
白卜着就抡起了斧头，可看着常然的脸，白卜怎么也下不去手。
正当白卜犹豫的时候，常然却忽然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常然拼命喘着粗气，白卜赶忙把斧头放到了一边，祈祷常然没有看见。
常然死死地盯着花板，缓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这才留意到了一旁的白卜。
“我……”常然刚吐出一个字就皱紧了眉头，翻身从床上坐起，抬手搓了一把脸，一些灰白色的颗粒从他脸上落下，只不过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喘了两口气后常然才勉强开口：“从配药室出来之后，我就一直看见有个雕像在我面前，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它。”常然着伸手摸向床头柜，那里有个水杯，不过是空的。
白卜见状立刻上前拿过杯子替常然接了一杯水回来，囫囵灌了一杯水下肚，嗓子里干涩的感觉才缓解了几分。
“一开始我以为我太累了，洞穴里又到处都是那种雕像，脑海里浮现也很正常。”常然着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在一块，“可……可那个雕像它开始靠近我，越来越近！”
一时间整个病房里只有长嗯常然的声音回荡。
白卜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常然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那个雕像跟着你一起出来了？”
就见常然面色凝重地点零头，就算不想承认，这恐怕也是事实。
白卜的手还有些发抖，斧头就在一旁放着，常然似乎没有注意到。
他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反应吗？那个雕像长什么样子？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
问这话时，白卜的脑海中响起了辛宁过的话。
这里有不少东西可以迷惑他们的心智，譬如这时，他完全可以不管常人，用一些客套话来否认他的感受，任凭情况就这么恶化下去，那个雕像迟早会解决掉他。
这样一来他既没有什么负担，又可以解决掉自己的一个心结。
可他做不到。
“啧。”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白卜几乎能够想象出它嫌弃的表情，“没用的废物。”
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回荡，直达脑海的最深处，白卜有一恍神的愤怒，似乎神经深处的什么东西被挑动着。
无法控制的愤怒在胸腔内涌动，白卜深呼吸一口气，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常然皱着眉头，轻轻摇着头：“我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反应，除了那个雕像。”
常然着眉头皱得更紧了，痛苦的表情在脸上呈现，眼睛已经眯成了缝，但不敢闭上。
“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每一次闭上眼睛，他就会比上一次离我更近一些，就和洞穴里的时候一样。”
常然着，自己都不由得疑惑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去触碰那些雕像，总不能只是看的时间久零都能被寄生吧？
这样想来，唯一的可能性大约就是在最后，那些雕像被吸起来的时候，空中或许有它们的碎末。
粉尘无处不在，这样或许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