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一片白光,他什么都看不到。
嗡!!!
白光将整片婆山镇笼罩,所有人的意识都陷入了恍惚。
.............................
在客栈中冥想的嵯峨,也被白光笼罩。但她的意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煮伞居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心如止水。”
“以你的年纪而言,很少见。”
“白光淹没,心思寂灭。万物万事正远离你的躯体。”
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在诉说嵯峨现在的状态。放空心灵的深度冥想。妄图从画中醒去。
“最后,平稳的心湖重新泛起感情......”
“你感到悲哀?”
“.............”
声音不再诉说嵯峨的心境,当她睁眼之时,已经不再是那所昏暗的客栈。而是一片宽阔的天地。
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舍出现在她眼前。嵯峨持刀站立。在她对面的是那位煮伞居士。
“先生!莫怪小僧叨扰。”
嵯峨非常尊重的对着煮伞居士躬身,她明白,作为访客,自己的这番行为已经算得上是打扰了。
“............”
煮伞居士双眼猩红,漠然的看着嵯峨。开口询问:
“大梦终醒......过了多久?”
画中时间不可同外界并论,煮伞居士可没有闲工夫去算算嵯峨在她的画里面待了几年。
嵯峨双目轻闭,很快的就回答出了煮伞居士的问题。
“小僧只见梅花开了十回,又谢过了十回。”
“??”
煮伞居士眉头一挑,对于嵯峨的话,她多多少少带着一点不屑。
梅花开谢十回,那嵯峨岂不是在画中待了十年?但画中的世界,怎么会有梅花开谢这一说法?
“我若不去提笔,画中天地,亘古不变,何时有了花开花谢。”
嵯峨摇摇头,解释道:
“实不相瞒,小僧从进入那天岳的画卷之后,就始终心算时日,大概真有这个岁月了。”
“.......十年?!”
“你真在我画里,待了十年?!”
煮伞居士直接被嵯峨的话语给震惊到了,低沉的声音之中都带上了一丝宛若空谷幽兰的动听声音。
“你一介云游僧,在我这里浪费十年光阴,求个什么,何苦来哉?”
“啊呀。”
嵯峨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憨笑的看着煮伞居士。
“大梦一场,有吃有喝,还不为了凡俗所扰,更不用躲避天灾,小僧其实觉得也颇为惬意呀。”
“小僧流连忘返,几次将醒未醒,都将就着蒙混过去了。小僧担心,会不会在这里懈怠久了,挨故人的责骂。”
“..........”
“就算如此.....你也一梦十年。”
“很少有人能在这么漫长的日子里保持初心。有些人,就干脆忘了自己是谁,融入画中,永远的停留在那画卷之上。”
像嵯峨这样如此纯粹的人。煮伞居士还真是第一次见。在画中游历十年,还能认清自己是谁。甚至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放心好了,你入山时秋风萧瑟,如今不过入冬而已。大梦一场,片刻罢了。”
“你游历数百幅画卷,早在天岳之时,便意识到了自身的处境。明知一切皆为画像,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非也非也。”
嵯峨摇摇头,脸上的憨笑变得严肃认真。一双灰色的眼眸里面,好像闪过了一幅幅不同的画卷。那是她曾经游历的百幅画卷,见过的百态人生。
“因为小僧见到夕娥奔月之真相,久久不能释怀.......真有狂人靠着一己之力,想从天空那里夺回挚爱,如此痴颠,却反倒不让人惋惜......”
“哦?”
夕娥奔月。
熟悉的字眼出现在了煮伞居士的耳中,这倒是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作画的时候。不过那也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但这倒是让煮伞居士升起了一些和嵯峨辩论的心思。
“夕娥的那份神意,只是我刻意画上去的——就像那婆山镇一样,是假的。”
嵯峨闭目,轻轻的摇了摇脑袋。她从来都不这么认为。
“各国传说,名着,典籍,神话,有多少是假的?多少是于朴素生活的无缘之物?那难道我们就要因为一个假字,就否定了它们的意义?”
“小僧以为,如此谬矣。”
“......真是怪人。”
“妙人怪人,一线之差,先生过奖。”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