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营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有的是走过长征的老兵。
吃得好,穿得好,就是没有战斗任务,这些战士早就有牢骚了。
“报告!司令的警卫员护送了一个女同志来报到。”
范政委一改之前慵懒的模样,立即起身,喉咙里面发出咕咕的古怪笑声。
“来了!来了!老子特么都闲的生锈了,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想去见马克思了。”范政委狂喜。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热血沸腾时刻在燃烧的好青年,离开延安前的一晚上,一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凉了。
当看到杜娇娇的时候,范政委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老张,啊不,张团长啊,给你地图,你自己看,想去哪个阵地去哪个阵地,想打谁打谁,赶紧的吧,我的56半已经饥渴难耐了。”
“打什么打,没看见我表妹来了吗?昨天修路,后勤部不是还送来了排骨,让炊事班做红烧排骨。”
话虽如此,地图却毫不客气的揣进了怀里。
杜娇娇一脸黑人问号,我是谁,我在哪,我来干啥的?
贵阳城外的一战后,张延喜就不见了,现在再次看到他,杜娇娇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吧,张家子弟兵还剩下多少?”
当她得知了张延喜不告而别,她就猜到了应该是张家子弟兵出了事情。
张延喜凄苦的神色一闪而逝,说道:“战事需要。”
慈不掌兵的道理,张延喜从小就懂这个道理,但是数倍于己的鬼子夜袭和他们绞杀在一起后,他还是哭了。
正如表妹说的,还有东北这里没有打呢,别壮烈了。
他带出来的张家子弟兵,小部分牺牲,一半轻重伤,剩下的不足一个连。
壮烈了的,火花,自掏腰包,买了小坛子,贴上姓名,送回了家。
在来东北的路上,重新整编了一下自己的团,主动把张家子弟兵分散了,延安禁止搞小山头,张延喜主动打乱建制,把张家军彻底融入到新四军之中。
一句战事需要,杜娇娇大概明白了。
她能做的不多,只是把团部的仓库补满了物资,很快,炊事班那边弥漫着肉香。
大块大块的牛肉,纯的,加了盐巴,生姜和八角以及辣椒,没有放白菜,炖的十分香,出锅的时候,放入香菜和葱花。
一锅锅炖牛肉就出锅了。
羊肉剁的小块,煮一锅又一锅奶白的汤。
还有青菜,饭后水果。
送到各个营的驻地后,团直属营的战士一个个拽着老班长,一个劲的问是不是有送死的活来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战士在果军那边久了,知道每逢决死战斗,都要吃上一顿好的。
平时的伙食不错,没有今天的这顿好啊,又是牛肉,又是羊肉,还有青菜,甚至还有一板车的苹果和橘子。
那苹果个头,感觉比他们的拳头都大。
“我们要喝酒!”一个战士突然喊道。
“对!我们都要死了,我们要喝酒!”
战士们闹哄哄起来。
张延喜三人刚走到营地外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杜娇娇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张延喜感觉丢了人,涨红了脸,一脚踢在门上,吼道:“还以为自己是果军呢?一个个都像什么话,还要喝酒?去哪给你们弄酒?张成明,你就这么管这个营的?”
张成明是张延喜的长辈,当年北洋政府的时候就是皖军的一个排长,但在军中,可不管你什么辈分。
私底下,该磕头磕头。
此时在军中,该怎样就怎样。
“是,团长!”张成明老脸一红,一把拽过自己家的儿子,劈头盖脸的扇巴掌。
可怜的营长儿子,还准备去盛饭呢,被自家老爹拽过来扇耳光。
“爹,轻点,肋骨疼。”
张成明营长听后,眼睛里面起了雾,心疼儿子之前和鬼子拼命,身上肋骨都断了两根,愣是用刺刀连挑了三个鬼子兵。
下手也轻了点,嘴上骂着:“不争气的狗东西!喝酒!还想喝酒!”
无论是皖省的,还是别的省的家长,都喜欢用打骂或贬低自家的孩子来教训别人。
范政委见状,连忙制止,“张营长,不许体罚战士!”
张延喜见怪不怪,他在家的时候,只要和族中的本家闹矛盾了,他老子知道了不管对错,也会揍他。
“都老老实实的吃饭,牛肉羊肉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各个营连干部吃完了饭去团部开会!”
张延喜黑着一张脸,一脚揣在其中一个畏畏缩缩的战士身上,说道:“延庆,躲什么躲,刚才是你要喝酒的吧?”
“哥,我错了,不关延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