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微看着眼前最终还是落成的坟墓,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于心底浮现。
——难过吗?
好像并不,余知微很确信自己不会为川田泽一郎掉下哪怕一滴眼泪。
川田泽一郎死了。
卡维接下委托,到建造墓地的时间约莫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之间,川田泽一郎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没有睁开过。
余知微多年未和父亲相见,等他死后,她仁至义尽地亲手操办了他的葬礼。
在所有前来吊唁的人或真或假的悲伤哀悼中,只有她面无表情。
等到一切结束,余知微转身牵着余熹微的手,只淡淡说了一句:“走吧熹微。”
一桩大事了却,川田泽一郎的遗产全数给了余熹微,他没想着让余知微分到丝毫,可也没料想到余熹微根本就不要他的遗产。
“熹微小姐,川田老爷的遗产……您确定全部捐掉吗?”代理人忍不住劝说,“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啊……”
“那又怎么样?”余熹微看他,“我说过很多遍了,这笔钱捐赠给失去家庭的孩子,就这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姐妹俩跨过了大海去到璃月,而后又一路舟车劳顿的回到须弥。
余知微了却了一桩心事,也治好了她这糟糕的身体,可以再次开始工作赚钱了。
但是这一次,在深思熟虑之后,余知微没选择再回到祖拜尔剧场去做舞娘。
听完她的决定后,卡维有些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你现在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吗?”
余知微摇头:“没有哦。”
“酒馆的工作倒是可以继续……毕竟只有每天晚饭期间才需要去那里,但是做舞娘实在太累了。”
祖拜尔剧场昔日的第二舞娘心情颇为复杂的感叹:“我不像妮露那样真心喜欢跳舞,每天要花大精力才能维持水平——对我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也太累了。”
她这样说,卡维就想起了多年以前,他和余知微的第二次见面。
那时候他看见余知微全副武装的坐在街巷的角卖画,而后被他点出骗局,余知微又半是无奈的说了那句让卡维至今难忘的话语——
【我可是连“舞蹈是我的人生信标”这种鬼扯一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当然不能对你这个提出质疑的人和颜悦色吧?】
他是知道的,不喜欢什么却不得不要做什么,那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余知微不打算再为生活妥协去做舞娘,卡维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随即,他还有另一个问题萦绕脑海:“那你之后打算去做什么?只是酒馆的营生……似乎不足以养活你和小熹微吧?”
余知微想了想,微笑:“卖画。”
卡维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卖画。”余知微轻笑,“卡维先生,非常感谢你多年以前给我提出的建议,虽然在这个国家艺术的价值远没有学术来的高,但是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在大贤者被推翻之后,这个国家对于艺术的看法已经在逐渐变好。相应的,艺术品的价值也不该被远远低估。
在多年以前,余知微只能坐在街巷的角落,对好奇的孩童们推销她的画作。那时候她着急用钱,只好把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用平均一幅一个洋葱的价格卖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余知微抬头眺望远方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蓝就像倒过来的海,美得让人心惊。
她感受到一种宁静。
“我想画画。”她说,“然后,用我现阶段的绘画技术可以相配的价格卖掉我的画。”
“而且你也不必担心我入不敷出,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和多莉合作。”
不管是卖情报也好,还是卖画也好……多莉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在不知从哪儿听完了余知微回到须弥的消息后,多莉就第一时间来找了她。
卡维舒了口气:“……那就好。”
余知微侧过头注视他半晌,现在她心情很放松,甚至都可以脱口而出一些打趣的话来:
“卡维,你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说出这句话时,余知微脸上满是调侃的笑意,论谁都能一下子知道她说的是一句玩笑。
却没想到只这么一句话,这位须弥赫赫有名的大建筑师非常不争气的红了脸,羞赧地侧过眼去不敢看她,只是连连摆手道:“不、不是……我只是关心!对朋友的关心!”
余知微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好哦。”
她想了想,在两人有些诡异的氛围中再次开口:“我已经很多年没碰过画笔了,怕自己生疏……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卡维微怔:“……我?”
“是啊。”余知微点头,“我想画你,可以吗?”
不是像几年前离开须弥时那样偷偷的画,而是光明正大地提出这样的请求,希望他能够答应。
而卡维一向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