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看不惯她骗人,没忍住上去说:“她说的那些东西画里怎么可能会有!要是真被忽悠着买了一些劣等作品,你们就真——”
他不经意一低头,遂卡壳。
余知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三百摩拉一幅画,不算贵吧?”余知微说,“三百摩拉只够买个洋葱,我自认就算把这些画当废品卖掉,再怎么样买主也能值回价钱的吧?”
……的确。
让卡维卡壳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刚刚瞟到的画的定价。
还有一低头……那和谐又巧妙的色彩。
那甚至不是他刚刚所说的“劣等作品”,要是包装一下,甚至可以被夸张成“青涩的艺术品”。
他讪讪:“……抱歉,余知微小姐。”
没想到她真的是在做良心生意。
余知微叹气:“没事,反正我也确实骗了人。唉,早知道会有你这样的正义人士路见不平,我就在更偏远的地方摆摊子算了。”
这话说的让卡维有些费解,他问:“这些画的水平很不错,为什么你还要便宜卖掉呢?如果把价格定高,再把目标买家变成有钱人……”
“你太想当然的吧,学者先生。”余知微忧愁叹气,“你看看须弥现在的样子,人人都推崇学术,艺术的价值就变得不值一提。连带着,卖画要是把价钱定高,我可能也没办法一下子筹到足够的钱。”
“……筹钱?”
“还不是因为余熹微。”余知微说,“和几个孩子一道去玩的时候呛了脏水,病了一通,现在还没好全。”
“余熹微?”
“啊,我妹妹。”余知微想到这,微哂:“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倒霉蛋。”
卡维之前听说了,于是试探着问:“是生病了?”
余知微起身,开始收拾着没卖出去的画,闻言点点头:“对,病得不轻,吵着要父母。”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卖画……”
余知微抬眼看他,无奈道:“生活所迫嘛,熹微就像可怜的小羊羔一样一不留神就死掉,真令我苦恼。”
卡维没办法说点什么,情况摆在眼前,就连安慰都显得太表面。
余知微却没那么多愁善感,她看一眼天色,忙说:“时候不早,我得离开了,还得回去给余熹微熬药。”
见她急急忙忙要走,卡维又一次喊住她:
“那个……余知微小姐,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卡维是个很能共情的人,余知微卖的画不差,还只要三百摩拉——
如果不是急需用钱,谁会以这样低廉的价格口不择言地出售艺术品?
他得为他的行为道歉。
她和此前卡维在祖拜尔剧场所见的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卡维想了想,说:“你卖这些画,我都要了。”
余知微眼前一亮。
她宽容的说:“没事。你真觉得愧疚的话,就别在祖拜尔剧场和我搭话了,也别再戳破我就是了。”
卡维愣了一下。
“……戳破?”
余知微侧目,一边给卡维包装画一边说:“你不是看出来了吗?我又不是真心喜欢跳舞。”
卡维:“……”
想到路人对她的评价,卡维心情复杂地说:“可你的水平仅在妮露之下。”
不喜欢还能跳这么好……
“那还不是因为要努力工作?”余知微挑眉,乐了,“不努力得到老板赏识,得到观众青睐,剧团要我干什么?当吉祥物?”
“那我之前还听说你是执着的求了好久……”
“谁能想到剧团的负责人是个理想主义者?”余知微耸肩,“他说如果不是热爱舞蹈,我这样的人,该有更好的去处。”
吓得她那几天生怕自己被刷掉,成日里练习跳舞和微笑,总算让负责人相信她到底有多热爱。
“祖拜尔剧场的位置可是在须弥数一数二的地段,舞娘跳的好,打赏都只会多不会少,收入很是可观……我当然要想办法得到这份工作。”
她看向卡维,认真道:“而你上次直接当着全剧场人的面来问我,我为了表示自己绝对真心喜欢跳舞,可不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卡维:“……”
他这副被巨大的冲击震撼的样子太好笑,余知微没忍住。
“有那么难以理解?”她说,“我可是连‘舞蹈是我的人生信标’这种鬼扯一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当然不能对你这个提出质疑的人和颜悦色吧?”
这话问得卡维一哽。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余知微把地上的画收拾完了,她吃力的弯下腰拿起一部分,卡维自觉愧疚,帮着她一起拿着剩下的,还收获了一个“你很上道嘛”的肯定眼神。
卡维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