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一声，坦言：“如你所见，这一道保障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斯黛拉皱眉。
她能感觉到在面前的保障之下暗潮汹涌的原始胎海之水，那能量的波动太强，想要忽视都难。
莱欧斯利见她不说话，还故作轻松调侃几句：“怎么了斯黛拉女士，你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忧虑吗？”
斯黛拉转眼：“当然，不明显？”
“这样的你可真是让我感到有些陌生啊……”莱欧斯利实话实说，“十几年前和你相处，也没有发现你如此忧虑枫丹。甚至你还说——”
【我干了700年的活，现在只喜欢不劳而获。】
难得看见她为了什么东西主动来到梅洛彼得堡这种完完全全不符合她心意的地方——甚至还是如此忧虑的样子。
斯黛拉倒是直接坦言：“那时候我有一些东西没想起来，自觉对枫丹没有亏欠。”
莱欧斯利微微挑眉：“对枫丹……亏欠？”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斯黛拉纠正，“是对厄歌莉娅。”
她看着莱欧斯利的眼睛，一字一顿、十分罕见地认真道：“我万念俱灰，几乎要去送死……是厄歌莉娅挽救了我。”
“作为交换，在枫丹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应对危机之前，我要为她守护枫丹。”她说。
斯黛拉……
莱欧斯利微微怔住。
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才让你动了送死的念头？”
斯黛拉默了片刻。
“我曾经是有不少子民的。”
一想到这件事，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斯黛拉举起了手，看着手中因为自己的心情而逸散的冰晶，她又回想起那一天。
“那时候外面的魔神战争太惨烈，人类又太弱小……你体验过的，人类总是没有办法抵抗魔神的力量，离开了我的庇佑，他们会死。”
斯黛拉语调打着颤：“然后我把他们关在用冰铸就的牢笼里，美其名曰保护，结果没想到……”
结果没想到。
魔神爱人，但魔神又不是生来就明白该如何爱人。
她总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
但那时身边竞争地盘的魔神那么多，又有几个是懂得爱人的？
更何况外面的魔神都杀红了眼，他们一个个都觊觎那天上的王座，而斯黛拉又不是最强的那一批，万一她不小心死掉，那她的子民该怎么办呢？
这又不像是有参考书就可以学会的技能，斯黛拉只好自己摸索，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摸索出方法，就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霜冻之魔神最喜欢的温度当然是冷的。
她把自己认为最好的奉上，结果子民被冻死了。
子民从祈求到咒骂再到祈求，直至最后，斯黛拉依旧觉得他们死去不是因为严寒，肯定是别的什么缘故。
——绝对是别的什么缘故。
可惜她不明白。
只有在最后一个孩子临死之际，用尚且天真的语气说出那句：【保护了我们这么久，魔神大人……真辛苦啊。】
多年未想明白的霜冻之魔神在那一刻突然就领悟了。
是她。
是她的错……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那样的念头充斥着我的脑海，所以我就想着……干脆找个激烈的战场往那一站，然后被更强大的魔神杀死算了，一了百了。”
莱欧斯利静静的听着斯黛拉的阐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
这里空间不小，斯戴拉的声音甚至还可以有回声。而此时此刻，配合上回声的内容，说话的人却显得有些寂寥。
莱欧斯利明白了。
所以斯黛拉之所以流落街头，并不是因为被抛弃……
她只是控制不好力量，失手杀死了自己亲近的家人，然后还产生了精神错乱。
就像当初差点失手杀死他那样。
所以斯黛拉后来把房子和钱留给他就离开十几年，也是因为愧疚。
——她害怕自己再次伤害到他。
莱欧斯利没求证，但他莫名觉得这肯定才是斯黛拉离开他的真正理由。
看着这位银白长发的优雅女性露出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惶表情，莱欧斯利终于忍不住叹息。
他给了斯黛拉一个非常猝不及防的拥抱。
“别难过了斯黛拉，你不是还有我吗？”典狱长独特的声线带着上扬的尾音，“我可是说过要养你的，总不能食言吧？更何况我现在还有冰系神之眼，也不怕被你不小心送走，你看，这多好啊。”
斯黛拉：“……”
斯黛拉挣脱他的拥抱。她突然侧过头，就给莱欧斯利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