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树洞里就陡然传出几声尖叫,声音并不清晰,却足以在僻静深夜中传入众人耳朵了。
蒋慎言一下按捺不住,蹿起来。“有人在喊救命!”
“等等。”祁时见及时扯住她,把人又按下,“当心有诈。”
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强,听起来好像是那人离出口越来越近了。那粗喘撕扯的呼声终于清晰起来——“杀人了!救命啊!白衣鬼!白衣鬼活了!呃啊!”
结尾猛地一声惨叫,凄厉无比,伴着那声音,从洞口“嗖”地飞出一个浑圆火球来,拖着火焰尾巴,骨碌骨碌滚下了土坡。来也巧,那火球最终正停在离他们三人不远的位置上。
不管是浓重的焦臭还是那形状模样,都让何歧行警铃大作。身为经验丰富的仵作,他可太清楚了!
“是颗人头!”
人头裹在火光中,辫发成了最佳的燃料,被火吞得极快。
惨叫伴着断头飞出。这下,不光蒋慎言,就连祁时见也无法冷静了。毕竟那句“白衣鬼活了”的杀伤力太强。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看清那断头的模样,树洞里又“唰唰”变出了更多火光,个个像扑闪翅膀的鹰鸟,清一色朝他们这边扑涌过来!
幸好影薄敏捷,刀鞘一挑,迎面而来的火团就被撞到一旁,重重坠地,翻滚两下,消了势头。刀鞘的触感让他警觉。是裹着砖石?
还不得众人及时做出反应,火光背后跳出许多人来,停也不停地四散逃亡,口中当然还叫着“白衣鬼”的名号。
“糟了,速速拿人!”祁时见眼睛一瞪,高喝一声。
等玄衣卫飞身而去,蒋慎言脑子才转了两转,醒悟过来。原来这是陈治一行饶突围伎俩?可他们如何知道外头有埋伏的?这人头又是谁?
“何叔!”女郎拉扯何歧行的衣袖,将他从懵怔中唤醒,“人头!”她提醒一句,男人才喏喏应声掏出火折子重新燃起火把,借着光,与她凑了上去。
光一照,那颗脑袋的惨相无处遁形。蒋慎言只是扫了一眼,就连连作呕。
“这是……柯玚?”
何歧行分辨地极快。人是死透聊,脖颈刀口虽不够干脆,但下手之人狠厉,没有一丝犹豫。火已灭,整个脑袋有一半烧得像炭。好歹是认识的脸,年轻仵作动了恻隐之心,怀中掏出手巾,把它盖住了,也为了防止蒋慎言再看。
“主人请看。”旁边,影薄将其中一个神秘火团递到愤恼的祁时见面前。
少年瞥一眼,周身气氛更冷了。“哼,花样真多。”原来不过是这些人褪了衣衫包裹碎石点燃。先用尖叫和燃烧的人头引他们从埋伏中出来,再以此物朝人头投掷,进行干扰,从而伺机寻得一个逃生机会。
显然这是陈治一行人临时想出的计策,并没有准备周全。明他们是已经在地道中才察觉了洞外的埋伏。而陈治没有选择带人折返,十之八九是身后出现了追兵,把他们堵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故而才不得不用这拙劣的法子博上一把。
祁时见飞快地思索后,得出了结论——衙门里要不是又出了奸细,就是有人鲁莽,打草惊蛇了。大概率是后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少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讪骂。此刻的牛英范,当瑟瑟发抖郑
陈治一行人饶是有些拳脚,在精悍如猎隼的玄衣卫面前,还是太过弱了。
没用多少时间,逃犯就被七七八柏抓回,带到了祁时见的面前。
又一次落网,陈治依旧能腆着脸笑出声来。
“你还真是顽强啊。”祁时见忍不住要叹上一句,不过语气讥讽居多。
陈治打着赤膊,一身大大新新旧旧的伤展露无疑,可他好像一点儿也不知疲惫和疼痛,笑着朝祁时见装模作样磕了个头。“草民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玄衣卫见他态度不端、语调轻慢,抬脚便把人踹翻在泥里,刀光一闪,抵在了那后颈上。
“刀下留人!”
祁时见还没开口什么呢,突然遥遥一个声音强势地插进来,显得格外无礼。众人讶异,纷纷寻声望去,只见一年轻武将策马飞驰而来!
来者轻功纵身下马,几步赶到祁时见面前,微喘着叩拜在地。“臣一时情急,出言不逊,请圣上责罚。”
“是你?你来做什么?”少年眉头一蹙,察觉不妙。
项用仪若是在此,那必然意味着……他举头远眺,果不其然,百米开外,正有一架马车匆匆朝这边赶来。
马车的模样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兴王府的车驾。如此,里面乘车之人,不言而喻。
项用仪垂头如实回答:“元戎吩咐臣,务必要将此人性命保下。”
谁?陈治?
蒋慎言眼睛瞪圆,满脸写着“匪夷所思”四个大字。
蒋察为什么保陈治?他们……可曾碰过面吗?女郎百思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