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壁带着郭资、吕震和姚广孝三人来到了羊毛纺织厂的选址所在。
其实从吕震出发赶去大宁互市推行羊毛政策,从鞑靼手中收购羊毛开始,李弘壁就已经命人开始建设羊毛纺织厂了,提前做好了准备。
羊毛政策,现在可是大明王朝的国策。
能不能将鞑靼部落同化为大明子民,彻底解除大明北疆边患,就在这小小羊毛身上。
“这是隶属于宫里的皇庄,以往都是宫的宦官在打理,皇帝陛下特意拨过来,建设成了羊毛纺织厂。”
皇庄,顾名思义,就是由大明朝皇室直接经营的庄田。
皇帝陛下名下的庄田由收成全进内帑,由宫廷自行支配。
皇太后的庄田又名宫庄,皇太子庄田即东宫庄田。
也就是说,这是皇帝的私人财产,掌管国家钱粮的户部都无权过问。
广置“皇庄”,积攒家底,敛财谋利,搜刮民脂民膏,这是老朱家的老本行了。
这“皇庄”就是皇室的庄子,名下田地都是直接由皇室派遣宦官打理,自然不需要向朝廷缴纳赋税,一切收成全都归属于皇帝所得。
皇庄说是“庄”,但是其实差不多就是一个的镇子,面积不算小。
皇庄里面住的百姓子民,都是属于皇庄的庄客。
这些庄客一些是将土地投献给了皇庄的农户,一些是本就没有了土地的人,受招募前来耕田种地。
毕竟是属于皇室的庄田,朝廷有什么惠民利民的新政,皇庄百姓自然最快享受到,所以他们的生活稍稍比之其他农户要好出不少。
李弘壁骑着高头大马,三人跟在他身旁。
“现在这个庄子里,一共住了大概四百来户,一千二百余人,其中五十岁以上两百余人,四十岁以上两百余人,妇孺约有五百人,剩下的均是青壮!”
吕震身为户部尚书,对数字特别敏感。
他听到李弘壁这话后,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
郭资见状下意识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吕震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一千二百余人,青壮却只有不到一半,此地可是皇庄啊,百姓子民的生活比之其他百姓应该要好出不少才对!”
“管中窥豹,一叶知秋,可想而知天下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像地方上汇报的那样好啊!”
郭资和姚广孝闻言一怔,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李弘壁听见这话,丝毫不加掩饰,直接炮轰道:“我先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文人缙绅最拿手的好戏,就是侈人视听、粉饰太平!”
“现如今乡野士绅正在大肆兼并田地,农户耕户需要缴纳的赋税,他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皇庄还是一样的道理,虽然没了士绅缙绅的剥削压榨,可是多出来了一些贪婪成性的死太监。”
“哪有什么四海升平,哪有什么太平盛世,不过都是文人粉饰出来的笑话罢了。”
李弘壁嗤笑一声,继续策马向前。
姚广孝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郭资和吕震听见他这极其辛辣的嘲讽,瞬间面面相觑,却是无法反驳,最终只能是暗自沉默。
很快四人来到了庄园之前,早已有人在此迎接。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老熟人范希哲,当初主持驻颜膏推广的自己人。
当年李弘壁和纪纲亲自赶赴甘肃之地,追查帖木儿国刺探大明边防军情的实证,途中偶然遇到了这个范希哲。
范希哲是边商,朝廷推行纳粮开中法,范希哲也觉得输粮换引“奇货可居”,但碍于宣府大同之地商队太多,而且大多被那些富商巨贾给垄断了,所以他这才亲赴关陇,至皋兰,往来张掖、酒泉、姑臧等地,了解地理交通,此后就在这一带专门经营粮草,或囤积,或出手,或购进,或销售,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
可惜范希哲被李弘壁逼着给甘肃商贾设了一个套,等同于是让范希哲自绝于甘肃之地,他没有办法只能投入李弘壁麾下,负责主持驻颜膏的推广工作,这些年兢兢业业,驻颜膏也火遍了大江南北,范希哲可谓是功不可没!
“草民范希哲参见王爷!”
一见到李弘壁,范希哲既激动又兴奋地开口喝道,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那模样见了,要是李弘壁身旁没人的话,他肯定扑上去抱着大腿了。
“行了,起来吧,做这些虚礼干什么?”
“老范,工厂建设得如何了?”
李弘壁翻身下马,而后上前扶起了范希哲。
“当初我画好了纺织厂的图纸,并且特意标注了需要注意的地方,还让神机营调了一个工程队配合你施工,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别告诉我羊毛纺织厂还没建好!”
“好了好了!”范希哲一脸欣喜地解释道:“早就建设好了,羊毛工厂已经生产出好几千匹布了,现在就等着羊毛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