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各兵团上缴的田赋,请陛下御览。”
我接过司马砺递上来的册子,大致看了一眼。
“不错,看来让你接管兵团护军是对的。”
司马砺恭敬道:“臣不过是尽心办事而已。”
我将册子放下。
“你想成立秦礼兵团?”
“是。”
我蹙眉道:“秦礼郡只有三万人,王劲那里的葱岭叛乱才平定不久,紧邻的河西织造需要严加防范,马上河西道周边的匈奴囚徒都要南迁,昆仑的亚羌人也在路上,不日便要抵达敦煌,仅靠吴剑的骑兵恐怕不能保证安全,若秦礼郡的秦军都屯垦了,会出乱子。此事先放着吧。”
司马砺躬身道:“正因为如此,臣希望前往秦礼郡实地考察一下。屯垦不是一夕便可完成转变,当地田亩多少、优良劣三类田各占比多少、产量几何……这些都需要提前筹划。”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你是兵团护军,有此心很好,如果觉得有必要到秦礼郡一趟,就去吧。”
“臣谢陛下!”
“陛下!陛下!”
门外高行邺急匆匆地进来了。
我眼神微眯:“何事慌张?”
孟合也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看来要给他们加练了。
高行邺止住脚步,急切道:“陛下,护军中尉晕倒在了宫门口,刚刚缓过来,说要即刻面见陛下!”
“护军中尉?哪个护军中尉?”
朝廷就一个护军中尉,还远在安息边境。
我不悦道:“高行邺,你是还没睡醒吗?”
高行邺愣了一下,指着殿外道:“就是护军中尉著且啊,就在殿外呢!”
“谁?!”
我立刻沉声道:“让他进来!”
著且几乎是被两个人抬着进来的。
我蹙眉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回来了?”
著且挣扎着起身行了一礼:“陛下,韩信不遵陛下诏令,擅自出兵安息,此时战事恐怕已经结束了!”
我大惊,身子前倾,疾声道:“胜了还是败了?”
那里可有三万人,我已经顾不得追究他擅自出兵的事!
“不知道,臣在军中只待了三天,韩信就要强行出兵,而且一营监军和前后将军、两个偏将都支持他,臣禀了王监察使,但王监察使也来不及阻止他!”
我猛地坐回椅子,强忍着怒火:“朕给你的诏令呢?”
“臣不敢拿出来。”著且哭丧着脸:“如果臣拿出来,韩信仍旧不听,臣恐这消息不能及时传递回咸阳,以致酿下更大的错误啊!”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韩信有谋逆的意图,著且自然不会在我面前妄加揣测。
我怒了,厉声道:“废物!”
著且伏在地上,不停地叩头:“臣废物,臣废物,请陛下降罪……”
孟合低声道:“陛下,要不要召冯中书他们过来。”
我阴沉着脸,胸口不停地起伏。
“不用!只把章邯叫过来!”
孟合使了个眼色,高行邺立刻去了。
我知道韩信的性格,也知道著且拦不住他。
“你退下吧。”
著且哽咽道:“臣谢陛下!”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陛下,塞琉古又派了使团来,估摸着再有三四天就能到咸阳,臣着急,就没等他们。”
我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他们来干什么?”
“听说是马格尼西亚撑不住了,或许是来求援的,臣没细问。”
我挥了挥手,著且识趣地退下了。
我正在头疼,司马砺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臣愿前往安息剥夺韩信兵权!”
我抬起头,沉声道:“谁说朕要剥夺韩信的兵权了?这没你的事,你出去吧。”
司马砺毫不退缩,躬身肃然道:“陛下多次说过,大秦已经不能再继续扩张下去!韩信这次擅自出兵,于我大秦非但无功,反有大过!就算陛下不剥夺他的兵权,也要让他停止进攻安息,从安息退回大秦!陛下难道以为不该如此行事吗?”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盯着司马砺的眼睛。
“就算要派人去安息,也轮不到你这个兵团护军,你只管做好兵团护军分内之事就行了。”
司马砺反驳道:“如今将兵所有的护军都在各营之中,护军中尉刚刚回到咸阳,不宜再去安息,此事紧急,务必要尽快出发。”
“况且。”司马砺继续道:“韩信是臣举荐的,而今他多次违逆陛下,臣受陛下提携之恩,又怎么能不思回报陛下!臣是最合适的!”
我考虑了一会儿,道:“等章邯来。”
“是。”
不多时章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