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章台前殿,百官齐聚。
鲁碶、喜松、嬴泉山三人瘫坐在大殿中央,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大殿中央只有冯劫清冷的声音回荡。
“经查,河东太守鲁碶为政不力,河东郡德水沿岸所有的树木都为虚报,仅有的三百亩林木皆以灌木冒充!担任河东太守三年,贪污修河款项钱五万、粮两万石!致使德水大堤松动、今夏决口!
监御史喜松与其狼狈为奸,欺瞒朝廷,从中贪污钱五千、粮三千石;黔首嬴泉山假借陛下之名勾结鲁碶、喜松,强占德水沿岸田地二十顷,通过复耕租田、谎报林木等手段敛财无数!
现皆已查明,证据确凿,请陛下决断!”
“好,好得很!”
我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二十顷!”我扫视了一圈众人:“二十顷你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我突然抓起案上的奏报,一把扔向三人!
此时我只恨这些奏报不是竹简写成的!
“死不足惜!来人,将他们三人拉下去,立斩不赦!”
嬴泉山猛地抬起头来,哭诉道:“陛下,陛下饶命啊,我可是嬴氏族人啊!”
我怒喝道:“枉你还记得自己是嬴氏族人!勾结贪官污吏败坏大秦根基!嬴氏何时出了你这样不孝的子孙!竟然敢打着朕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欺压黔首、兼并土地,哪一条朕都恨不得杀你千百遍!拉下去!”
“陛下,饶命啊……”
喜松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只有鲁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慌忙往前爬了几下,被禁军摁在地上。
“陛下……陛下,臣是……臣是受人指使的啊……”
一边说一边瞟向余禾,眼神中满满的求生欲。
余禾身体抖了一下,却是不敢与其对视。
我脸色阴沉道:“朕给你个机会,可你要是敢胡乱攀咬,朕活剐了你!”
“不敢,臣不敢!”鲁碶心下一狠,指着余禾道:“是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指使的臣!”
殿中顿时乱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余禾,就连李由也震惊地看向余禾!
冯劫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余禾眼角一跳,立刻怒斥道:“鲁碶!你……你敢胡乱攀附!”
鲁碶哀嚎道:“陛下,臣原本只是贪墨一些砍伐林木的事情,是御史大夫让臣多聚敛财物用于笼络人心!还说待日后便将臣弄到内廷,列为六卿之一!”
随即指着嬴泉山,口不择言道:“还有他……他也是御史大夫举荐过去的!否则纵臣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兼并百姓的土地啊!请陛下明察!”
嬴泉山也顾不得许多,连忙附和道:“对!对!陛下还记得家宴那次,便是御史大夫给我出的主意,让所有人看到陛下对我点头,便可借陛下的名义行事……”
“住口!”我厉喝道:“你们这两条疯狗死到临头还敢乱咬!掌嘴!”
“陛下,臣有来往书信……”
“啪……啪……”
响亮的耳光声音响彻大殿,仅仅片刻两人的嘴就已经被打烂,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冯劫。”我转头道:“可有什么书信?”
冯劫立刻起身,恭敬道:“没有。”
当然没有,因为那些书信正摆放在章台后殿的桌案上。
我看了余禾一眼,余禾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来人,将三人押出去,即刻斩首!”
三人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杨赤!”
“臣在!”
“此案接着查,无论牵扯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遵命!”
事毕,我看向余禾:“御史大夫?”
余禾老态尽显,蹒跚着挪动了几步,躬身道:“臣在!”
我淡淡道:“朕没记错的话,鲁碶是你举荐的吧?”
“是……”
“身为御史大夫,却无识人之明,朕如何能将封驳奏报的权力交给你?”
余禾沉默了一会儿,深深行了一礼:“臣人老昏聩,自知罪责难逃,自请辞官!”
没有人替他求情,殿中安静得可怕。
事已至此,众人就算再傻,也该对其中的玄机明白一二了。
我顿了一下,缓缓道:“罢余禾御史大夫一职,贬为陇西郡守,削爵两级。任张良为御史大夫、午之冲为御史丞。”
张良一脸惊讶,他没想到我居然直接将其任为三公之一!
有心想谢恩,可他知道还不到时候。
余禾再行一礼:“臣谢陛下隆恩!”
余禾的心思我已经看透了,他很纯粹,比李斯对权力的渴望更为纯粹!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李斯擢取权力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