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抬手之间一枚银色弩箭射出,打掉王氏手中的哨子之后钉到墙上,雨林鞋子下伸出短钉,用力一脚将那竹哨踩得粉碎。
“其实你吹了也没有用,你的那些手下现在正配庄周捉蝴蝶呢,”雨林将碎竹片踢散,“不过这大半夜的,扰民呢。”
“好,好的很!”王氏此时反而镇定下来,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坐回桌案边,“阿布从便教导我们,汉人多狡诈奸滑,可我却以为一切都在股掌之汁…”
“喂,明明是你先骗了罗家二十多年,怎么还反咬一口呢?”雨林气得鼓起腮帮子,“输就得认,打就立正,找什么借口……”
“是呀,你得对,”王氏从怀里摸出一个皮口袋,打开来酒香扑鼻,“我赌上了自己的一世,却功亏一篑,满盘皆输,多可笑啊,哈哈哈。”
“这是什么?”李川上前去按住王氏的手。
“是我最爱的马奶酒,”王氏微微笑道,“我二十多年没喝过了,想喝一点儿,不行吗?”
“由她去吧。”南音对李川道。
“不过输也要输得明明白白,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从何处看出了我的破绽?”王氏举起口袋喝了一口酒。
“……”雨林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总不能因为知道王氏是赵敏的原型,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吧?
“你确实没有露出破绽,讲的故事也合情合理,又有圆明居士为证,原可以是衣无缝,”南音开口道,“大概是运气不太好吧。”
“运气不好……这也行?”雨林有些目瞪口呆,但随即觉得非常有道理。
“其实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过分冷血无情,以至于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母子之情。”南音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罗本。
“师父,她哪里有什么母子之情,都丧心病狂了。”雨林很是不解。
“王氏对自己的亲儿无情,纳兰清荷却樱之前我进入罗本的房间,看到佛龛上的东西就明白了,纳兰清荷并不是在害罗本,而是在救他。”
“房中所祭拜的鬼子母神,自己就是因为丢失了亲子,才被佛祖劝化称为护法诸,又如何会帮别人施展些夺子害饶邪法?”
“当年居士为老夫人算命卜卦,算得少爷虽是文昌君托生,却因为母子亲缘淡薄,有违命,会导致家破人亡,指的就是王氏。”
“只是阴差阳错,居士原本就与纳兰清荷有着宿命渊源,导致居士误会纳兰清荷忆子成狂,如今想要夺人之子。”
“其实恰好相反,纳兰清荷是用了居士的瞒过海之法,让罗本替了年熙的位置,保住了文昌君的命格,至于不让他读书之事,或许是真的担心孩子慧极早夭吧。”
“所以当时我给纳兰清荷看的手稿,并不是那罐子里的纳兰词,而是我写给她的,让她与我们配合,否则王氏一定不会露面。”
“加上后来我们检查了整个罗府,发现了一件事情,整个罗府的下人全都没有死,包括郭妈妈与阿福,我们看到的通通都是幻象,纳兰清荷心中有的是爱,而不是恨。”
“这些你是不是很难理解?”南音看向王氏,她时不时就喝一口酒,“你这一生,寡亲缘情缘,只为了你的大业,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爱情与亲情。”
“但是你我立场不同,我不能也不想评判你的作为。打马鞭我们会带走,罗家对你们也没有价值了。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找罗家的麻烦,我可以放你走。”
“走?我可以走到哪儿去,呵呵……”王氏酒喝多了,眼神迷离,面色潮红,“其实我当然懂,我曾经也有过青春少艾,只不过我有自己的选择,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但是我不后悔……”
王氏声音越来越低,伏在桌子上,开始吐出黑血。
“云儿,云儿你怎么了!”一直垂着头在一边的罗锦看到这情况忙冲过去扶住王氏,“你这是……”
“我对你……如此绝情……你怎么还不懂呢……”王氏已经不出完整的话,气若游丝。
“这二十年来的恩爱都是真的,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罗锦将王氏抱在怀里,看向南音几人,“你们……都是高人,能不能救救她,救救她!”
“老爷……如果……来世……还你……”王氏吐出最后几个字,彻底闭上了双眼。
“云儿,云儿!”罗锦抱着王氏的尸身痛哭起来。
“儿呀,我的儿,怎么闹成了这个样子……”之前在一旁听得十分震惊的老夫人也过来扶着罗锦哭泣。
“师父,她……”雨林将脸伏在南音肩头,似乎不忍心看这场面。
“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南音揽着雨林的肩膀,“罗家她是绝对待不下去了,又拿不到打马鞭,蒙古人想必不会善待一个出走了二十年却一无所获的郡主。”
“南音,你看……”李川突然指着门口低声惊呼道。
原本抱着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