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们曾是亲眼见我割下殷无垢的人头离去。净庭山庄对我的恨意,绝不会比布舍一少。
她与夏承漪非亲非故,却看得出来,姐姐在府上时,他们待她极好。且曾听梅远尘说过,夏承漪实把海棠当成姐姐对待。
如此便够了,能用自己的命换回夏承漪的解药,她认为值得。
“吱呀~~~”房门开了。
梅艳芳打起火折子,行到烛台边依次点起了火。
说是天字号,其实比长公主府的下人房还不如。
一张床,配着新被褥,看起来还暖和。
一个长案,应该是用来放置行囊的,足有一丈长,六七尺宽。
一张木桌,四条凳子,桌上摆了茶壶茶杯,旁边还有点儿水渍。
一张床?
“今晚我睡这里。”梅远尘指着长案道。
他把伏包放下,又道:“你先歇着,我去打桶热水来。”
行了一整日后,热水洗脸、泡脚可解疲乏,常年在外的人都知晓。
端水、倒水,再端水、再倒水。看着梅远尘里面忙碌的样子,梅艳芳有些恍惚,心想:“他出身显贵,文武双全,却待人真诚浑没半点傲气,难怪姐姐对他用情至此。那夜府上众人毫不畏死地冲到九殿搪手面前,以身挡刀,想必皆是受了梅家的深恩,甘愿以死相报。如此人家,我怎忍刀钺相协!”
过去诸般,每每思及,总令她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青玄师父让你路上教我一套‘了一’剑法。”梅艳芳轻声道。
学了一剑法,的确是青玄的意思。他觉得,那套杀技与其乃是绝配。
梅远尘刚在茶桌旁坐下便听了这话,有些讶异的“啊”了一声,像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了一”那是剑法,而梅艳芳却是使刀的。
“你不愿意?”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愿意。”梅远尘忙回道,“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