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乌俞在徐家的校场上见过他与施隐衡拆招,知其武学造诣非同寻常,以一人之力对敌,实难速胜。是以,也顾不上江湖规矩,趁着他招架穆彦伦六人之际从后偷袭,一击得手。
饶是梅远尘一身长生功内力护体,也被震得脏器撕裂,三条经脉损毁,立时觉得天旋地转,耳脑嗡鸣。看着眼前黑衣面具人欺身杀来,他忙提气聚力应敌,正准备出招却听得易麒麟一声断喝。
也正是这声呼喝稍稍阻了安乌俞的来势,易麒麟才有时间冲到二人中间。
不过一刹那,他便接连刺出七八剑,逼得安乌俞连连后退。
御风剑法名闻江湖,即便是以安乌俞的修为也断不敢以肉掌相博。到了他们这个级数,武功多半在伯仲之间,相差不会超出半筹,易麒麟一柄软剑在手,又是出其不意,安乌俞自然即时便落了下风。
薛定一、关澜月皆挂名御风镖局副总镖头,二人在江湖上的名头跟一些一流门派的掌门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此时,他们一前一后护住梅远尘,抵着杀上来的二十余人。
“快走!”易麒麟一边将安乌俞逼离身后战圈,一边厉声吼道。
此间四十几人无一庸手,他自清楚,今夜即便御风镖局二代、三代精锐尽出也是胜负难料,遑论这里只有自己这三个老头?
何况,他们来此是救人的,不是要与这些不相干的人拼死活。梅远尘走了,他三人脱身亦更好办些。
“想走?”端木玉脸色一凛,冷笑道,“谢先生,你也出手罢,务必将这四人都留下!”
这是恨屋及乌。
谢天邀微微躬身,再一个箭步执剑杀向易麒麟。
在他看来,这个白发老者武功极高,甚至已对皇上的安全造成威胁,必先除之以绝后患。是以,他没有选择对薛、关二老出手,也直接掠过了已负重伤的梅远尘,径直来到安乌俞身旁与他比肩而战,解他应敌之困。
是的,应敌之困。
安乌俞有心掩饰身份,最为倚仗的摘星剑法不敢使出来,而其他武功比之御风剑法又颇有不及,百招下来渐露败绩。
谢天邀骤然出手,易麒麟未惊,倒是安乌俞有些错愕了。
“是了,皇上报仇心切,可不能出了差池漏走了这几人。盛名之下果无虚士,易麒麟剑招刚猛,内力沉厚,我这般遮遮掩掩怕是难以应付,倒叫皇上小觑了。”
明白了端木玉的心思,安乌俞脸面一横,再不遮掩,当即右手运转乾照经内力,隔空从一旁的亲信手中抽出佩剑,接连几招摘星剑法的精妙剑招信手拈来,逼得易麒麟急退数步。
梅远尘气血稍复,便勉力运转内劲。好在他的二十四条经络均已贯通,此时虽负重伤却仍可气走五内。且适才易、薛、关三人挡敌数十息之久,他调息之余拔出背后的青钢剑已是绰绰有余。
方圆数十丈内四个战圈,其间的易麒麟、薛定一、关澜月均已落入下风。梅远尘一边与安东、安南几人缠斗,一边运气调息,引着自己这一战圈向最近的关澜月靠近,在距穆彦伦约莫十步时脚下骤然提速,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刺五剑。
关澜月还未及反应,他对面的穆彦伦及四名京畿营高手已倒在了血泊中。
惊。
此间变故谁也不曾想到。
“他不是重伤待死么?”
“适才呕血,显是內腑受损,如何还能这般发力?”
“果然是那贼道的弟子,那步法一模一样!”
斗转斜步共有二十三弄,两年来,梅远尘只学会了前面的卦爻八弄、魁临七弄、天星四弄,最深奥的登极四弄却只贯通了第一弄。也正如此,他的步法一直停留在九境之诡、魅境间。适才也不知如何,梅远尘只觉脑中空明,脚下自然便走出了“雷山小过”中的几个变化。较先前不同的是,此次落脚定位浑出天然,并非刻意为之,没想到其效大用。
“原来,我一直误解了‘心念似鬼,脑思如魅。挟落如尘,摒去胜虚。’这十六字的意思。”
梅远尘奇袭得手,一招“见缝插针”刺穿了穆伦彦的咽喉,四招复刻般的“拐弯抹角”切开了另外四人的气管。五人要害受创,顷刻间便已倒地毙绝。
五人一死,尤其是少了穆彦伦,关澜月压力骤减,以一敌三立占上风。
安东、安南见梅远尘几乎一瞥之间便连杀五位高手,惊得手脚有点儿不利索了。虽说有偷袭的成分,但要在如
此短的时间精准出手五剑,此等身手之人面前,稍一失误便失生机。
“可恶,这贼小子藏拙!”安东心下不禁狠狠咒骂了一句。
另一角的薛定一被安西、安北等七位摘星阁高手围攻,右小腿和后背已见了红,尤其是小腿的伤口血水正汩汩流着。梅远尘目力极盛,已察觉他的窘状,抖剑一斜,疾挑数剑逼开安东等几人,再踩着“水火未济”驰援薛定一。得亏安西、安北已有了提防,提前避开他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