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在水塘摸鱼,脚下抽筋,人没站稳,直接淹死在了不及半米高的水塘里,二伯在大伯去世一周年的时候,帮着在现场置办白事,烧纸的时候,火星子吹进他的眼睛里面。”
“直接给他吹瞎了,后来二伯受不了当个瞎子,在我大伯的忌日过去没多久,自己也在家里上吊了,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我爸好好地长大成人了,娶妻生子,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我和我姐。”
听着小嘎巴说话,我们心里起码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心疼。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想象了。
本来,这个地方就是非常恐怖的了,只不过这些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东南亚嘛,本来就是个比较恐怖和暴力的地方。
出生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个非常恐怖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们一群人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是继续对小嘎巴恶语相向,还是……
毕竟目前来说,他这是真的可怜啊。
小嘎巴继续解释。
“后来我姐结婚,我爹为了多赚点礼钱,帮着亲家公上山砍树,结果被树活生生压死了,我姐听说了之后,急火攻心,在婚礼现场活生生急死了,喜事变丧事,活人成死人。”
“失去了女儿,又失去了我们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我妈一病不起,躺在床上下不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我奶奶来照看,自打我爸死了以后,我妈整天都疯疯癫癫的。”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这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拿着铁锨和梯子往主屋走,她说她要给这个土地庙里面的虎神砸了,我们所有人都说这个事情不行,这个事情不对,可是她却不听。”
砸虎神?我听着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我妈疯疯癫癫的,拿着铁锨竟然就朝着挡路的我奶奶头上砸来:别拦着我!谁拦着我我今天打死谁!”
“看着她冲过去的地方,我奶奶突然想起来,我们家主屋横梁上就放着一个供奉虎神的坛子:翠芬!不能动!虎神不能动啊!土地庙不能动!”
“我妈冲进主屋,给门关上。她一边往虎神上爬,一边大叫,你儿子和你孙女的死,就是这东西害的!如果没有这虎神的话,如果没有土地庙的话,如果没有那虎神扫把星的话,咱家不可能这么倒霉!”
“我妈,一个没有上过几天学的女性,因为接受不了家中的亲人,接二连三的去世,所以她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神明的身上,归咎于这我认为的,莫须有的扫把星身上。”
“因为我妈的原因,周围的邻居都过来凑热闹,几个壮汉合力,将我们家主屋的门撞开,他们冲进去一看,我妈正在虎神上,拿着铲子一铲一铲的砸那个土地庙呢:翠芬!别砸了!你忘了你爹咋说的吗?翠芬!”
“我妈就好像是听不见似的,她手中的铲子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当整个土地庙庙头被彻底砸烂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这破庙的庙门里,竟然流出来汩汩鲜血!这是虎神的血!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妈给铲伤了似的!”
“同一时间,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巨响。惊天雷咔嚓一声,给我们家主屋劈漏了个顶!他们所有人都找地方躲避,我妈则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虎神上,口中一直在蠕蠕的说着什么,同时,铲子也从虎神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村里面的人冲过去想要把我妈给抱下来,未曾想在他们冲过去的一瞬间,天雷直接击中我妈,我妈变成了一滩焦黑的碎骨。”
他说完了之后。
胖子和独眼龙都听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
怪不得他们要相信这个虎神呢。
因为这个虎神,确实是在某种层面上,成为了他们这群人立足的根本和基础。
也正是以为这个虎神的原因,他们这群人才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他们想要活下去。
可是他们更想要的。
是正常的,像是一个活人一样的活下去。
身为东南亚的人,他们很多人根本都无法控制这些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可以说,他们这这群人的生死,其实就掌握在这个虎神手中,因为他们心里面没有任何的东西。
没有自己的东西,也就让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解决和逃离的办法。
更没有自己的思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的活着,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彼时,我才刚出生不过百天,我妈死后,我高烧不退,死人已逝,家里的活人不能再出事了,我奶奶害怕我烧糊涂烧啥,于是抱着襁褓中的我,连夜往城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