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收拢雨伞迈出步子上车,投币,转头看去。
公交车上满是空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影披着雨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手机屏幕的冷光,照着一张张死人般苍白的脸,让人忍不住遍体发寒。
路明非走到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公交车发动的推背感把他压在座上,身旁窗户被雨水拍得噼里啪啦作响,雨滴在窗户玻璃拉出了倾斜的轨迹。
入冬后的大雨,灰青的晦暗天色,让世界蒙上了一层灰。
尽管现在才傍晚正是下班后休息逛街的时候,可今天这种天气明显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出门。
街上往日的人流都被如刀的雨水断绝了,只能偶尔看见街头路过的轿车亮着头灯,按着喇叭溅起人高的水花雨里疾驰而过。
安静的公交车内,只有雨刮器不停地发出摩擦声。
路明非闭上了眼睛想要小憩片刻,但那些细微的声音仿佛放大数倍,让他陷入了莫名的焦躁与不安中。
终于,公交车逐渐慢了下来,随着咔哒一声,车门也缓缓打开。
不等雨花飘进车内,一道身影已经跃出。
路明非,脚步。
公寓附近已经看不到人影,各栋的灯光也一盏盏熄灭,经历一天的喧嚣重归安静,只是冷风一阵阵刮得更紧。
路明非匆匆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是顶着大雨跑回公寓的,急躁地连雨伞都没打开,但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向身后望了一眼。
不远处,只有光线惨淡的路灯孤零零的站着,下面的马路被照亮了一块,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被黑夜笼罩着,寂静无声。
“……听错了吗?”路明非目光闪烁了一下,四下扫视一圈后,抬腿走进了公寓的阴影中。
公寓楼梯里是静悄悄的,只有外面传来隐隐雨声。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在亮着暗淡的绿色光芒,像是进入了封闭的牢笼。
但路明非还是缓缓地低下头,发现了地上几个暗红的小点。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用手指在那些红点上轻轻抹了一下。
红点的表面已经干涸,却有一种湿黏的感觉,还有一股甜腥的味道。
——是血。
似乎是验证了心中不愿相信的猜测,路明非全身的汗毛都缓缓倒竖而起。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向前面望去,前方的楼梯上还有着几个血点,就那样一路蔓延向前方的一楼。
一楼的门……没关。
路明非慢慢地站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屏气凝神地站着,他重新迈动双脚,慢慢地走上台阶,踮着脚朝着一楼走去。
距离那黑洞洞的大门越来越近,路明非的心也在跳得越来越快,怦怦的声音仿佛在走廊里回响。
路明非甚至觉得,如果那个房间里有人的话,自己的心跳声恐怕早就被听到了吧?
突然,他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异常急促的呼吸和呓语,还有……怪异的细微声响。
………………
“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目标现在正在准备晚饭。”
“我们现在只能干等着吗?直接进去抓人不行吗?”
沉闷的气氛逐渐在房间内蔓延开来,就好像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一样,隔着它,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
但蹲守的警员却是一样的状态。
疲惫不堪,情绪暴躁。
“别抱怨了,那两位不是说了吗,目标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只能等那家伙自己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监控器前的蒋阎一跃而起,抻了个懒腰后,低头看看手表。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黄嫣和阿纳尼两人走进来,各自提着两大袋盒饭。
“各位,辛苦了,先吃饭吧。”
看到那些盒饭的时候,警员们都显得很高兴。
拿到盒饭后都迫不及待地或靠墙而立,或蹲在墙角,吃相粗鲁,大口吞咽着已经有点变凉的饭菜,偶尔有人咬到沙子也囫囵咽下。
即使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即使合着冷风吞咽着并不热的大米,看上去吃得也很香。
不过,他们一边吃一边也不忘紧盯着目标所在的地方,不会遗漏任何可疑的人或事。
“不管看多少次,都感觉敬佩啊……我们国家那群拿着纳税人的钱却只会浑水摸鱼的酒囊饭袋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看着这群邋遢憔悴,却如同猎手般时刻保持警惕的人,阿纳尼对身旁的黄嫣感慨了一句。
说着,他将几盒好烟分了出去,收获了几个警员的感谢。
看见警员们狼吞虎咽的样子,阿纳尼似乎也觉得有些饿了,在蒋阎的白眼注视下分了一盒饭。
“目标刚刚脱离了视线,拿了一些蜡烛和红酒,好像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