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了。如果月死了,我就杀到深渊的最深处,将那个制造出这个幻境的家伙杀死。”王年年握着斩鬼刀扎进透明的结界。
原本透明的结界出现像玻璃龟裂的蜘蛛网,一点一点慢慢延伸。
在斩鬼刀的推力下,透明的结界向后推移了一点。
王年年翻过窗户,站在屋内的地板上。她的双脚湿哒哒不停往下滴水,被雨水滴过的朱红色地板立马褪色,露出原本腐烂破损的模样。
王年年握着插在结界上的斩鬼刀,推着结界一点一点朝大红色的双人床榻靠近。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王年年,一身大红色嫁衣的女诡异直接从床榻站起,猩红的嘴角狞笑着,“不管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它弯下腰,嘴唇轻轻凑到蒲月延的耳边,继续蛊惑道,“快点喝下它。喝了它,咱们就能做鬼夫妻了。世间的疾苦再与咱们无关了。”
看着蒲月延抬起手臂,把那杯毒酒凑到唇边,王年年恶狠狠地瞪着那只女诡异,“段云仙,我要弄死你。”
女诡异静静地看着王年年,“没想到是我瞧你了。你居然能从那种地方翻出我的名字。”它指着蒲月延一脸的轻快,“就算死,我也要带着你在乎的人一起死。就像你毁掉我儿子的身体一样。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看到王年年拿出斩鬼刀,女诡异便知道自己不是王年年的对手。
它转身继续蛊惑蒲月延,“喝吧。你看,我也喝了。亲爱的,我先走一步了。”它拿起另一杯毒酒,仰头一口喝下。
女诡异喝完,眼角流着泪水,侧着脸,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王年年的眼睛。
王年年牙齿紧咬,瞳孔睁大,双手握着斩鬼刀继续发力。
大量的黑气从斩鬼刀的刀身散发出来,缭绕在王年年的周身,与透明的结界做抗争。
女诡异嘴角吐出一口鲜血,倒在蒲月延的胸膛,慢慢地抬起头,用沾满血液的手摸向蒲月延的脸,“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孤单单在冥界,被别的诡异欺负?那里那么冷,那么凄凉阴森,我一介弱女子一定会受它们欺辱的。”
“对不起,我不该犹豫的。”蒲月延一仰头,把手里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正与透明结界抗衡的王年年气急攻心,喉间刚传来一阵腥甜,便一口血喷出,喷溅到了手里的斩鬼刀。
瞬间将斩鬼刀染成刺眼的红色,环绕在王年年周身的黑气也带上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
喝下毒酒后的蒲月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脏,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也轻飘飘地往后倒,躺在与他身上衣袍同样颜色的床榻上。
趴在他胸口上一身刺眼大红色嫁衣的“纪清熙”开始褪色,变成一只浑身苍白形容枯槁的女诡异。
他张着沾满鲜血的嘴唇一张一合,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谁?”
女诡异慢慢地抬起头,眼角不停流着泪水,但它的嘴角却在笑,“夫君,我是你刚喝完合卺酒的新娘子。”
它费力地从蒲月延身上挣扎起来,双眼充满挑衅地看着王年年。
躺在床上的蒲月延慢慢转动脑袋,跟随着女诡异看去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手里拿着斩鬼刀,艰难地一步一步往这边移动的王年年。
在王年年的身后是一片灰败残破的模样。他心想,这才是这间房子原来的样子。
蒲月延嘴角翕动,“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才会出现幻境,在临死前看到我最想念的那个人。”
“没错,你快死了。这……这不是……”女诡异嘴里的话没有完,身体化作灰烬消散,同时也带走了最后一抹红色的色彩。
蒲月延身上的新郎华服消失,变回他一开始穿在身上的黑色冲锋衣运动服,他费力地张了张嘴,“姐,我不在了,你花钱不要再大手大脚了。我再也无法赚钱养你了。”
女诡异死后,隔在王年年与蒲月延中间的结界像碎掉的玻璃“砰”地一声炸开,消失。
王年年手里拿着斩鬼刀刚走到蒲月延身边,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懵了,“你子是不是还在做梦?”
“姐,我们本来就在梦里。”蒲月延吃力地抬起头,把手伸向王年年,“姐,我好像快死了,可不可以在临死前拉一下你的手。就像时候一样,你拉着我做村霸。”
王年年眼眶渐红,伸出手,回握住蒲月延的手,边边回头,“学长,你有办法救……”
她嘴里的话没有问完,因为余星辞根本没有跟在她的身后,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学……学长?”
王年年惊慌极了,刚转回脑袋,那只轻轻握住她手的手,从她的掌心滑落下去,泪水顿时顺着王年年的眼角掉下来。
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哭也可以无声又钻心地痛。
她的脑袋一阵晕眩,身体轻飘飘地往后倒去。
……
在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