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
路明非诧异抬头,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红了眼眶。
仅是几分钟的接触,就足够粗略感知到这位大叔究竟是何种性格。
面厉心善,刀子嘴豆腐心,也绝不乏重情重义。
哪怕语言行动上体现不了多少,但心底恐怕把自己的每一个家人都放在比自己还重要的位置上,默默关注着。
倘若唐雨柔真的不幸葬生在这场大火中,在这名消防员心里,绝对会认为是在最不该迟到的时候晚来的自己,亲手导致了亲人的死亡!
那种溺在泥沼里活着的痛苦,绝不会逊色于亡者的父母姐妹,甚至犹有过之!
如果没有路明非以命相搏的力挽狂澜
恐怕他余下的一生,都只能活在无止境的忙碌中吧。
因为但凡有一秒的闲暇,深海般的愧疚也会将他吞没。
可以说,路明非不只救下了唐雨柔的命,还将唐镇国那深渊般的地狱人生,抹除了。
男人静静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路明非,感慨不止,
这个本该由他们去守护的少年,却偏偏不知道提前多少年踏入了守护的行列,触摸那沉重的接力棒。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他们这些人欣慰的了!但也没有什么比这让他们感到不甘的了!
“对不起”唐镇国不由愧疚低语,“如果不是我们来晚了的话”
又怎么轮的到一个孩子去拼命?
让还在上学的他陷入那等险境,绝对是这些人他们最大的失职啊!
过去未散的后怕,对如果的惶恐!
狠其莽撞的责怪,叹其成功的庆幸!
复杂矛盾的情感就这样交织在唐镇国的心中,随后尽数化为磅礴的感激,溢满眼眶,越来越酸。
点点泪水,不争气地往外涌。
“不是,大叔,你可别这样!”
路明非慌张制止,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是最看不得别人在自己眼前哭了。
“能救的话就要去救。”
下意识呢喃出声,路明非轻抚胸膛,感受着那尚未平息的炙热跳动,道出觉悟。
咚!
咚咚!
“难道,不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吗?”
更何况.
淼淼雨幕里,
他顺着唐镇国视线中一直未落的余光望去,却见那位从昏厥中刚苏醒的母亲,紧攥着担架上孩子的小手,庆幸的笑着,担心的哭着,嘴唇在动,呢喃着胡乱不清的话语。
更何况,他果然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啊!
路明非对心底那颗刚剔除蛀虫的自我果实呢喃道。
滴答!滴答!
身旁好像有两道虚影,一道手持木刀,面庞稚嫩;一道腰挂双刃,满眼坚韧。
他们轻轻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刨开自我,认识自我,改变自我的路明非,成功迈出在现实中的那重要一步!
雨水冰冷,穿透他们虚幻的身体,打散了温暖的笑脸,一滴又一滴。
满意的身影消失了,左边的那道张,右边的那道,还有他们身后的第三道,第四道
路明非于心底自言自语。
果然啊,
用自己的力量挽回悲剧,没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事了。
哪怕奖励不是什么荣誉,只是一个拥抱,几句感谢,一家笑脸。
路明非果然,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挽救便是他崭新人生的主线,无关在那里,也无关在何时。
这是路明非正在跳动的心,告诉自己的。
就像是小孩子想要奥特曼图案的书包一样,不夹杂丝毫杂质的纯粹,只是因为喜欢与想要而已。
回过神来,路明非看着唐镇国眉间的伤痕,嘿嘿一笑,尝试调侃,
“而且救人这种事,大叔你们肯定比我做的更多!更好!就比如说说大叔伱吧。”
“你可别跟我说,你脸上这道疤是因为藏私房钱,被老婆挠出来的啊?”
还有那纵横交错几乎快烙印在骨头上的疤痕与体内的6处钢钉!
路明非掩去眸底的金光,在心中复杂补充道。
唐镇国不禁一愣,“那当然不是!”
他静看着丝毫不惊,不怕,不馁的路明非,隐隐从那种目光里看到有鸟喙啄开脆弱的外壳,嗡鸣振翅!
释怀一笑,唐镇国暗道这孩子果然不一般。
“是我失态了!”
沉吟片刻深吸气,这个男人逐渐找回原本状态。
“好小子!”唐镇国重拍路明非的肩膀,不断点头,越看越满意,“好!”
“好好好!”
他抬臂抹抹眼眶的晶莹,认真与路明非对视,郑重作出承诺!
“小伙子,你尽管放心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