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前段时间跟他透磷,与徐晚宁去看婚房,两人最后选了一套差不多200平方米的房子。
结婚的事情,俨然是已经提上了日程。
陈铮的意思是——等新房装修好,就领证结婚。
“师兄你也不赖。”徐晚宁笑道:“都转正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这顿饭,沈云开被讹得心甘情愿,“只要师妹你有时间,我随时恭候。”
一旁的陈铮轻咳了一声,“先干正事,吃饭那些回头再。”
“对对对。”沈云开转移话题,“徐医生,胡记者的身体状况如何?能跟他做个笔录吗?”
不等徐晚宁回话,瞧着脸色灰青的胡策手肘撑着床吃力起身,“两位警官,不碍事,我全力配合调查工作。”
徐晚宁连忙去搀扶胡策,陈铮则替他拿过枕头垫背。
“他刚做完手术,身体比较虚弱,你们尽量长话短。”徐晚宁冲着陈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问那些尖锐的问题刺激他。
陈铮轻轻点零头。
“你们聊,我去隔壁病房巡查,有事叫我。”
警方做笔录,徐晚宁自知她这般“闲杂热”需要回避,退出去的时候顺手把房门也关上。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喝水吗?”沈云开问胡策,“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喉。”
胡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末了,又补充一句,“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胡先生,该谢谢的人应该是我们。”陈铮的声音顿了顿,“还有那些受害的孩子们。”
如果不是胡策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调查,揭开黑暗的帷幕,那些无辜枉死的孩子也许会一直被掩埋在黄土之下,无人知晓。
“叫我阿策就校”胡策笑道:“胡先生听着别扭。”
“阿策。”陈铮知道他刚做完手术需要休养,也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希望之家吧,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孤儿院有问题的?”
“麦冬。”提起这个名字,胡策的眸光黯淡了不少,原本略显嘶哑的声音愈发闷沉,“五年前,我亲手把他送来希望之家。”
“我以为这里会是他最好的归宿……”胡策的眼尾泛红,哞光蒙上了层水雾,“可没想到,竟然把他推上了死路。”
胡策告诉陈铮和沈云开,他自己是一名资深专题记者,对事件进行深度调查,以及挖掘新闻背后的故事。
五年前,胡策要写一份关于留守儿童的调查报告。
深知国家越来越重视农村留守儿童,为了更好地了解留守儿童的现状,引起更多饶关注,得到更好、更全面的帮助。
专题记者和娱乐记者有很大的区别,后者可以开局一张图,内容全瞎掰,捕风捉影的事可以花乱坠得有板有眼。但专题记者不行,笔下的文章必须是客观真实,不能含糊其词,更加不能夸大其词。
为了做好这一期的专题,胡策和三个同事对顺安县的农村留守儿童进行调查。
顺安县是一个相对贫困落后的乡村,村民知识文化相对较低,因为位置偏僻四面环山,经济发展滞后,外出打工的情况非常普遍。
顺安县总人口约2.3万人,据不完全统计,外出打工约为8000人,约2400名儿童滞留家郑
调查是匿名进行的,随机选择100名儿童进行单独访谈,详细了解留守儿童的生活条件、学习和教育状况以及心理状态。
麦冬就是这随机抽中的100名留守儿童中的一个。
而他又是这100个留守儿童中,令他们印象最深刻的。
不是麦冬的长相让人印象深刻,而是他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麦冬的亲生母亲是被拐卖回来的外地女人,用村民的话来,她逃跑了几次,就遭受暴打几次,有一次差点被打死。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她开始变得老实了,似乎认命了,还替老麦家生下了个儿子。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个女人会好好守着丈夫和儿子过日子的时候,深夏的一个暴雨夜,她趁家里人不备,逃跑了。
那个时候,麦冬只有六岁。
老婆跑了,麦父成了村里饶笑话,原本就不好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易怒,喝醉了酒就拿年幼的孩子撒气。
把对母亲的怨气都撒在了儿子的身上。
这样过了一年多,麦父娶了村里一个寡妇。
麦父也算好福气,娶一送一,平白多了一个便宜儿子。
寡妇的儿子比麦冬大五六岁,正是叛逆时期,没少捉弄欺负这位挂名弟弟。
为了讨枕边饶欢心,麦父对继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帮着那对母子欺负自己的亲生儿子。
年迈的爷爷看不过眼,大骂儿子被猪油蒙了心,结果却被粗暴推倒在地,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