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边还放着一只手缝的猫包,那是周慧如给飞龙亲手缝制的,如今那只吃的肥头肥脑的猫儿正趴在里面打着呼噜睡觉。
顾怀山两手交叠于桌面上,脸上是少见的肃重和隐隐的期待。
他提前来了半个时,等了二十分钟的时候眸光忽然亮了起来。
他听到了有人踏上楼梯时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似乎都是相同的间隔。
再过了十秒钟的时间,包房所在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顾怀山挺直上半身,清了清嗓子:“请进。”
包房的门被推开,顾怀山抬头,看到一抹修长消瘦的身影立在门口。
对方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两人遥遥相对,裴遇的眼眶先行湿润了起来,他喉头发疼发苦,颤抖着声线叫了一声:“顾爷爷。”
这些来,顾怀山脑子里时不时地就会浮现起他解救自己那日的那三个字。
“我姓孟。”
可顾怀山记忆里,孟国强从来没有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眼眶湿润,身形却坚硬挺拔,他对着自己叫出那声顾爷爷的时候,顾怀山忽然将眼前这个人与记忆中一道的身影重叠起来。
二十多年前,也是有这样一个孩子,见到他的时候会先停下脚步和手上的动作,礼貌而又难以克制亲热地叫他一声顾爷爷。
顾怀山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裴遇将门关上,快步上前将他扶住了。
顾怀山紧握着他的一只手腕,双手轻微颤抖着,又抬起头看他,目光一一描摹过他的脸上的每一处,最后落在他手腕的力道倏然收紧:“孩子,你,你姓孟?”
“是,姓孟。”
顾怀山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那你……你叫什么?”
“淮之,孟淮之。”裴遇音调里带着微微的哽咽。
顾怀山脸色惊变,他震惊地看着裴遇:“淮之?你你叫淮之?”
裴遇扯出笑意:“是,淮之,孟淮之,孟国强是我的父亲。”
两行热泪从顾怀山脸上淌下来,他又晃了两下,裴遇扶着他坐了下来。
“我父亲,我的名字是您起的。”裴遇也坐了下来,却并未抽回还被顾怀山握着的手:“没想到您还记得。”
顾怀山热泪还在脸上,却忽然一拍桌子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怪不得他们都国强才是狐狸,他真是把所有人都瞒进去了啊!他连儿子都藏着不让兄弟们知道!这子!这子瞒的可真紧!”
顾怀山怎么会忘记呢,犹记得当年,他还在东州工作,这几个子过年的时候全都跟着海潮来找他,他们在东州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大年三十那晚上,酒过三巡,话题扯到那几个子的终身大事上,着着就到了孩子身上,国强手里还拿着酒,踉跄跄地走到他跟前,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拉着他的手:“我自就没了父母,您就是我的爹,爹,你给我想想,我要是生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他不依不饶,顾怀山也认真为他想了,思来想去才:“就叫淮之吧,孟淮之,淮字,寓顶立地之意,正气刚强,淮之二字,又取持之以恒,目光敏锐之意,可还满意?”
孟国强满意的不得了,过了一会儿又不满意了,又扯着他的袖子:“干爹,这是个男孩名啊,万一我生个闺女呢,你给我闺女也取一个啊,你别偏心啊!”
可那时候顾怀山也喝的有点多了,脑子实在转不动了,最后到底没想出个寓意好的女孩名字。
自那次以后,那几个子越来越忙,基本没有再聚到一块儿过,国强也没再问过他闺女的名字。
“你……你……”顾怀山欲言又止,盯着他又看了好几遍才问:“你……你有没有去过西宁?”
“去过一段时间。”裴遇笑着:“我的藏语名字叫阿确那噶。”
顾怀山又是震惊,他确定了,确定了记忆里那道而瘦长的身影就是眼前这个孩子。
“这子……这子……”他心里激动而又复杂:“这臭子!他是谁都敢瞒着啊他!”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突发疾病,生下我没两就走了,我身体也不好,足足在医院待了半年,活不活得下来也不一定。”
裴遇这时候才抽回手,拿起茶壶给顾怀山倒茶:“后来我父亲告诉我,那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再加上……”
顾怀山忽然问:“你今年几岁?几月生的?”
“31岁,农历十月初八生的。”
“农历十月初八……那就是大概十一月生的了……”
顾怀山想起来了,他出生的那段时间,西北出了个缉毒大案,接连牺牲了几位缉毒警,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些缉毒警的家人都受到了毒贩的疯狂报复。
“是了……”
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