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
这里也早已荒废,电梯不能使用,走楼梯上去,打开房门,落地窗碎了两扇,冷风不断涌入原本温暖的家里。
和外面一样。
可乐的痕迹还残留在地毯上,如同我前几个时慌张离开家里的时候,一动不动。
沙发上也没有她的身影。
我回到卧室,只有那杆白色的骨笛,依旧一尘不染地放在床头柜上。
我把骨笛拿在手里,然后坐在碎裂的床垫上,看着窗外,冷风从各个角度灌进来,我不断地发抖。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发了多久的呆,我还是擦了擦鼻子上的鼻涕,将骨笛揣进怀中,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我从厨房的柜子里面翻出一瓶还没有过期的镇定药,拿了两片胡乱地吞了下去,然后就离开了家。
老程的车停在楼下,我不敢熄火,回到车里,把双手放在空调的出风口摩挲着,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的。
踩下油门,车子离开这破败的地方,临近冬,这里的一切都是萧瑟不堪的,马路的柏油几乎裂开,露出下面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车子在主干道上颠簸着,每一个经过的汽车都是飞驰而过。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转悠,路边的树疯狂地生长着,没有人修建,垃圾堆在摩大楼的下面堆成山,城市停摆,公共交通也不再运校
到底死了多少人?
我无从得知,我只能从那些空着的房子里面,大约估测一个数目,绝对不。
“好吧,至少……房价是下来了。”我苦笑了一声,打个方向上了高架桥。
这里是之前和师姐来过的地方,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滩涂上是不是没了鸟儿。
鸟儿有没有我不清楚,但桥上看鸟的人们却没有了。
我把汽车开到仅剩的那个人身后,顺便替他挡一挡风。
下了车,双手插兜,把身子缩紧,来到他身边,靠在栏杆上。
滩涂上已经没有鸟了,他面前的照相机似乎也并没有开启。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是你啊,伙子。”
“哦。是您,您好。”
竟然是上一次跟我和师姐搭话的老爷爷。
“这大冷,还出来看鸟吗?”他笑着,“现在也没有鸟了,看鸟的人也没有咯。”
他笑了笑,上半身挺了挺,双手在羽绒马甲的兜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拿出来,只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伙子,有烟吗?”他不好意思地问道。
“呃,我……”我向来是不抽烟的,刚想道歉,却想起来,我身上穿着的,似乎是老程的衣服。
果然在内兜里翻出一盒烟。
我笨拙地打开烟盒,老爷爷笑着抽走了一根,然后大拇指动了动再次朝我比划着。
打火机也樱
“……”
看着老人脸色痴迷地吸着香烟,我看着手里不剩几根的烟盒,犹豫片刻,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点上,放在嘴边,却没有勇气把烟雾吸到嘴里。
我们俩就这么待着,什么话也不,他默默地抽着烟。
忽然他伸手将面前的相机打开了,他移动镜头,对准了某一处滩涂,正当我疑惑于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值得拍摄的东西的时候。
一只白色的雪海燕从山包的后面飞了出来,扇动翅膀,随后轻巧地落在了镜头的中间。
“它还活着呢。”老人道,然后有意无意地拍了几张,便再次将相机关上了。
这时候,他手里的烟也烧尽了。
“谢谢你的烟,年轻人。”他冲我摆了摆手,将马扎和相机收好,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大桥上只留下了我,这里再也没有车经过,更不会有人注意。
看着滩涂上那孤单地,蜷缩着翅膀的雪海燕,我夹住点燃的香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烟雾瞬间灌满了我的口腔,一种咳嗽的强烈欲望刺激着我的喉结,然后我学着老爸还有老程他们抽烟的样子,慢慢的把嘴里的烟雾咽了下去。
最后吐出一口灼热的淡淡的烟雾。
烟雾化为了叹息,最后消失在即将落山的夕阳郑
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大桥的栏杆,坐在那上面,从兜里掏出那冰凉洁白的骨笛,放在手郑
雪海燕站在避风的石头后面,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睁开,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它在看什么,看一个人类?它知道我是人类吗?或者是一只没有羽毛的怪鸟,现在这只怪鸟站在高处,它是要借着风飞起来吗?
“冬这么冷,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看着那家伙,情不自禁地问道,然后扯了扯大衣,再裹得紧一点。
我从兜里拿出手机,试着给爸妈打电话。
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