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晃了晃,十分张扬地挑衅着。
“因为我是母亲的第一任使者。”他平静地道。
我听着他的话,耳边呜一下开始蜂鸣起来。
什么叫第一任使者?
“我本是大气生物的上帝,却因为吹响了骨笛,而遭遇了灭顶之灾。”他摇了摇头,“你一定还记得我吧。”
我看向张溪,他那本应该是人类的面貌竟然开始剥离,他的皮肤一点一点地破碎,直至显露出他原本的模样——大气生物。
“你不是人类!?”
我看着面前那熟悉的巨大水母,低声吼道。
“看样子是记得了。”水母道。
“你到底是什么?”
水母不再话。
“你不是张溪,你也不是张皓的儿子。”我继续逼问,“你是……”
“我是!我就是!”那水母忽然间吼道,声音诡异,震得我耳膜发痒。
“张皓就是我的父亲,他将我塑造成张溪的模样,我在人类世界隐姓埋名生活了三十多年!就是为了今!”水母的声音愈发愤怒,“我能听见,这三十年里,我能听见我父亲呼唤我的声音,我能听见同胞的悲鸣!”
那水母飞快向我靠近,巨大的头冠直逼我的面门。
我吓得连连后退。
然后,他又像是释然了一样,稍稍后退,用他巨大的腕足缠住了骨笛。
“人类将会失去他们的神灵。”水母道,“而我将为人类带来新生。”
“你要做什么!”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入心头,我下意识地移动脚步,朝着它冲了过去。
只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
咔嚓。
洁白的骨笛在水母的腕足中应声折断!
这一瞬间,我的心跳空了一拍,仿佛失去了什么。
“帝熵?帝熵?”我呼喊着,可虚空中没有回应,迎接我的只有沉默的星空。
星空也不再注视人类,整个太阳系朝着虚无的黑暗中下沉。
就像一颗被扔进池塘的石子,再也找不到了。
一种莫名的无助和绝望深深淹没了我。
“别激动,痛苦马上就会过去。”水母笑着,他伸出他那些数不清的晶莹腕足,深入虚空,开始捕捉那些被拉成直线的人生。
那些四维的人类一个接着一个坍缩成没有质量的直线段,然后在水母的腕足中进行折叠,时间分形成为有形的物质,成为搭建新世界的基石。
我所感所见的三维地球,正在消失,四维的时间宫殿正在扩张它的威势。
可我阻止不了,失去骨笛,失去帝熵的垂怜,我什么也不是。
我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却忽然发现,我的面前,并没有同其他人一样的未来的时间切片。
“那就是,我没有未来吗?”我叹了口气,“那我此前经历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周围的世界正在急速分崩离析,一座更加巨大的海蓝色水晶宫殿出现,而原本的地球已经变成一颗荒芜的岩石星球。
然后是寂静。
最后,虚空中只剩下三个身影。
我,水母,还有一个红发的女人。
生目千里。
她双眼紧闭,沉睡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并未有任何察觉;她的身影同样在四维空间中展开成无数的切片。
“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水母道。
水母伸出腕足,抓住了生目千里的双腿,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坍缩。
很快,她的躯体就变成了一个质点,逐渐形成一条直线。
这条直线,有些古怪。
她的尾端普普通通,停在生目千里诞生的那一刻,但她延伸出去的末端,不仅显得有些虚幻,而且永远也看不见结尾。
蓝色的光线延伸出去,刺破虚空,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一直延长。
水母也愣了一下,他伸出去的腕足停在空中,似乎对分形有些犹豫。
“一个未来永续之人。”冥冥之中,我听见某个饶声音响起,那声音的方向似乎从水母身后的宫殿中传来。
水母猛地转身,伸出腕足缠住我的身体,将我拖入宫殿之郑
“谁?是谁?”
“张皓创造了你,是我的责任。”
宫殿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声音,放眼看去,竟然是刚才的那个“幽灵”
幽灵的声音很熟悉。
“姥爷!”我喊了出来。
“唉,为知。”幽灵回应道。
真的是他,姥爷。
我心中一沉,在这绝望而无力的当下,竟然还能听见亲饶声音,心里一暖,眼眶些许湿润。
“为什么是你?”水母质问道。
“张皓可以造出来一个大水母,我就不能造个精灵了?”姥爷的声音有些戏谑,这似乎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