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女生,并发起了狂热的追求。女孩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老实巴交的小职员父母教出来的本分女孩,把自己的学习成绩看的比一些情情爱爱重的多。
或许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被伤了自尊,又或者从小父母给他养成的性格太过乖戾,多次被拒的崔元竟然在一天下午放学后纠集了几个小混混把那个女同学拖进了树林。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女孩的父母找了校长又找了报社,甚至还闹到了教育局。但最后,一切都被压了下来。
没有新闻,没有通报,学校里的学生也少有谈论。大家只知道女孩退了学,跟随父母搬去了其他城市。
崔元,更是成了学校里无人敢惹的小霸王。不过奇怪的是,同学之间相互谈起,也只是以为崔元的父母认识校长罢了,反而对于崔元父母本身的背景知之甚少。
说起来,崔颖川最开始上台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腐败,靠着与李彤同校生的关系,进入市政厅之后崔颖川就一直颇受照顾。
他心里清楚,李彤提携他也是因为有了那层裙带关系,自己天然就与她是同一派系的人。这拉帮结派的事,无论是在野猫野狗飞禽走兽之间,还是直立行走的人群里,都是永远不能免俗的,是刻在生物基因里抱团取暖的本性。
但他更清楚,想要在仕途不断往上爬,学会站队还不够,身上还不能有太多泥点子。
清廉,这个早就分辨不出是贬是褒的词,在很多时候更像是泥胎佛像上的金漆,金漆若是掉了,佛也就不是佛了。
最少,再也进不了大寺庙。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极少动用自己的权力去为自己的家人谋求一些利益。尽管他的夫人自主经营的公司,还是会不断接到一些合作项目,尽管这些项目看上去就像是给他们送钱一样,崔颖川也很少主动将其拒之门外。
这些,不过是权力的副产品罢了。成不了罪证,便无伤大雅。
直到那一天,孙宇带着一段视频找上门来。
崔颖川看着视频中赤膊的少年不停耸动着屁股,听着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向来古井不波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红晕,又变得黑如锅底。
孙宇却指着画面中的少年,夸赞着年轻人旺盛的荷尔蒙和体力。
“崔副市长,我知道你不想上我这艘船,怕被人抓住小辫子拽到河里。不过我这艘船现在可不是什么小船,船上的人很多,别说一星半点儿的小辫子,就是这样的大辫子也有的是人可以给你减掉。”
孙宇一边说着,随手捏碎了正在播放视频的手环。
崔颖川与孙宇搭上线,最初来看似乎还带着一丝强迫的味道,单随着两人合作愈深,崔颖川坚守的某些底线也开始不断下降。
他夫人旗下的公司,开始频繁介入18号城市的一些城市竞标项目,他没有拿着自己的权力大开绿灯,但那公司还是在有心人的投喂下不断膨胀。
从公司到集团,从集团到城投,再到上市,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涵盖地产、旅游、能源三大领域的臃肿怪物。
他老家的一个侄子,打着他的旗号与当地的消防卫生勾搭上了关系,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检查逼停大量商铺,最后拿下了整条步行街搞起了自己的美食城。
像这样的事有很多,一桩桩一件件,崔颖川即便是什么都没干,只是他的位置在那,便已经改变了成百上千人的生活。
这些关联,像一根根看不到的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缠绕到崔颖川的身上。
沈言看着崔颖川躺在地上,身上开始缓慢的生长出菌丝。
这是小骷髅用自己的生命灵能,暂时保存下来的一部分孢子催化出来的。脱离了分解者掌控的真菌,在同样觉醒生命灵能的沈言手里虽然不能杀人于无形,却还是能发挥它最基本的作用——分解尸体。
白色的菌丝一点一点将他的身体覆盖,他的生命气息逐渐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于是那些缠绕过来的线也跟着断了。
沈言看着这些断掉的丝线若有所思:“因缘际会……这就是权重越大,影响的其他人越多的具体表现么……”
如果是这样,对于权重大的人,身上套的枷锁应该更多才对。
但事实却往往相反。
这个世界制定了很多规矩,而掌握资源越多权力越大的人,往往能更容易跳到规矩之外。
很多时候,这些人甚至以特权为荣,视为自己超脱普通大众的体现。
社会权重越大,越应该遵守规矩的人,成了规矩最大的破坏者。
沈言看着已经完全被菌丝包裹,彻底死亡的崔颖川,非但没有一吐胸中郁结的畅爽,反而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困顿。
“我有些不明白……我明明已经解决了崔颖川,曾经围在他身边仗势欺人的家伙肯定也蹦跶不了多久,被他们迫害的人就能够回归正常生活,但我好像没有多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