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被反噬了。”周安安道。
男子平静地点头,“是。”
“后悔不?他被我救了,没有丢命。”
男子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摇头,道:“不悔。这样的结果,想过。”
周安安一时无言,直到男子突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河。”周安安示意刘河上去帮帮男子。
刘河扶着男子,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他坐下,又帮他抚了抚后背。
“咳咳......多谢。”
缓了一会儿后,他抬头看向周安安,问道:“神婆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干的?”
周安安站在废宅的前厅中间,看着这破败的屋子,想着它曾经是住过哪些富足的人家。
闻言,她微微一笑,回头看着男子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
男子表情有些讶异,既然早就知道,为何?......
“为何帮你隐瞒?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帮你隐瞒,只是当日我不认识你们二人,又看到那钱明行事嚣张跋扈,仗势欺饶气焰,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堆积的。所以我不多管闲事,就算他被你下咒,那也是人各有命。不是吗?”
男子没想到周安安是这样的神婆,他以为所有的道人高人都是高高在上,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哈哈哈......有趣,有趣,咳咳咳......”
“人各有命,咳咳咳......是啊,人各有命,是我们兄妹命不好啊......”
刘河静静地帮男子拍着后背,周安安也等着他下文。
“我叫李叙,我妹妹叫李然。我们父亲是钱员外的旧识,早就定下了儿女亲事。
可惜我父亲在一次行商中,被歹人所杀,货物也被洗劫一空。李家不仅丢了命,还要面临大额货款的赔付,所以,很快,李家就败落了。
而我本事平庸,只能靠着父亲平日的教诲和人脉,勉强只能维持家中的生计。
即便如此,钱员外还是没有接触这桩儿女亲事。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受过父亲的帮助,或许是他不想让人他背信弃义。总之,我妹妹在孝期过后,如约嫁进了钱家。
我和母亲认为家中已大不如前,如果妹妹能嫁到钱家,也算生活无忧了。
现在想想,我真巴不得当初钱员外背信弃义毁约啊......
咳咳咳......
没多久,我就收到妹妹的死讯,母亲接连丧夫丧女,一下就病倒在床了。
当时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钱家的后宅有什么阴私,有人害了我妹妹。我迫不及待地想为妹妹讨个公道。她年轻康健,也没有生子,为何会突然就死了呢?!
于是,我带着两个老仆来到新河县钱家。当时是钱员外亲自招待了我们,他看起来是真心为我妹妹的死感到难过,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听。
他我妹妹是不心摔倒,磕到假山的石头,流血不止而死的。如果,我不信,可以问问家中的仆人,或者请官府来查验,他都没有二话。
咳咳咳......咳咳咳......
我亲自看了妹妹的尸体,确实额头上有撞击过的口子,身上没有其他的问题。官府查验的人也,是意外,不是人为。
我只能认命,留下来参加了妹妹的葬礼。她就安葬在钱家的祖坟里,那,我亲自送她上山......”
“既然是意外,那你为何还要迁怒钱明?”
李叙了这么多,脸色越发苍白了,反噬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一比一,是加倍十倍的。
“呵呵......我当然要迁怒他们啊。”他突然神色变得怨恨凶狠,眼神却有化不开浓浓的悲伤。
“既然嫌弃李家败落了,为何还要道貌岸然地履行婚约?既然娶了我的妹妹,为何不好好过日子?婆婆整日给她脸色看,丈夫夜夜冷落她,钱家的仆取待她。我的妹妹生性胆,本来就因为家中突遭巨变,整日惶恐不安,没想到她的夫家丝毫不怜惜她,还冷待她。
这些还是陪嫁的仆人后来和我的。我的妹妹就是因为在钱家生活得不开心,终日郁郁,那日也是因为精神不振,才会不心摔倒而死。都是钱家的错,他们苛待了李然,害死了她。
咳咳咳......”
李叙又咳血了,接连遭遇变故,让这个本来有个幸福家庭的男人,变得落魄潦倒不堪。
周安安轻叹一声,即使家境好的女子,都有可能在嫁人后被夫家苛待,何况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女子呢?古往今来,女子在世间行走,本来就艰难。
李然死了,成全了钱家的好名声,又为钱明挪出了正妻的位置。钝刀子磨肉,一场意外,谁能钱家有错呢?
“那是谁叫你下咒的?而且还如此拙劣,竟用自己的生机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