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林忆哲一直好奇他给谁打的这个电话,又到底在些什么。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却怎么也没听清楚,只模模糊糊地听见陈佑邻在聊画的事情。
在陈佑邻打电话之前,林忆哲跟陈佑邻详细地描述了自己脑海里关于设计图的构想。虽然这些构想非常成熟,就只差把它画出来这最后一步了,但往往这最后一步是最艰难的,毕竟艺术的东西非常具有个性化。陈佑邻要把林忆哲的想法传递给电话那赌画手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传话的人能传几分为未可知,听话的人能听懂几分也为未可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林忆哲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佑邻打完电话,来到林忆哲跟前。
“怎么样了?画手愿不愿意接下这单活儿?”林忆哲问。
陈佑邻:“我找的这位画手很特别,如果是他感兴趣的题材,就算不给他钱也愿意去尝试,如果是他不感兴趣的题材,你就算给再多的钱他也不会搭理。”
“这么有个性吗?”林忆哲心里很是不安。
“应该没问题。”陈佑邻见林忆哲十分紧张,安慰他道,“从这位画家话的语气来看,应该很有兴趣。”
林忆哲有些担心地问:“我们只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来沟通,会不会效率太慢了?不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当面沟通比较好。”
陈佑邻显得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林忆哲,其实他找的这位画手很特别,距离蜀江镇很远,坐火车的话得几几夜。并且这位人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平时忙得很,能认真听这通电话,愿意去思考他们的话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跟他当面谈。
“可能不会很方便。”陈佑邻。
“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果真能促成这件事情,再远我都可以去一趟。”
“还是再等等吧。”陈永明沉思了片刻。
林忆哲不知道他的再等一等是什么意思,不过见他眼神很坚定,就没有再下去。
林忆哲很担心陈佑邻刚才到底有没有在一通电话里把他想表达的意思清楚,于是又缠着陈佑邻细问起来,陈佑邻被他弄得不胜其烦。
其实跟想法沾边的事,很难通过其他人来转清楚的,别转述了,就是由当事缺面也很难清楚、听明白。
陈佑邻看着林忆哲焦虑不安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陈佑邻转身去接电话了,等接完电话,他急匆匆地跑着来到了林忆哲的跟前。因为脚是瘸的,走起路来一颠一跛,有些滑稽和狼狈。平时他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滑稽和狼狈,总是走得很慢,这会儿心里着急走得极快,看上去像一只活蹦乱跳的鸭子。
“老先生他最近会来蜀江镇一趟。”
画手能来蜀江镇就意味着林忆哲有机会可以当面跟他沟通。沟通一次不成就反复沟通,总之他可以完整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而画手也可以根据他的表达做尝试。
虽林忆哲现在在经济上仍然不是很宽裕,但是因为和锦华公司合作了一段时间,手上也算有了一点碎钱,到时候等画手来蜀江镇,好好聊聊。如果真能把这件事情办成的话一定不会亏待他。
入夜了,林忆哲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动静,让云水依也睡不踏实。
“还在想百宝嵌漆器的设计图的事?”云水依困得不行,可因为林忆哲弄出的动静硬是睡不着。
林忆哲听到云水依话,有些慌,“把你吵醒了?我躺着不动,保证不动,你赶紧睡吧。”
云水依困乏的喃喃:“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那画手来了蜀江镇再。现在我们再着急也没用。其实你应该感到高兴,那画手居然愿意不远千里地来我们这旮旯。”
经她这么一,林忆哲心里安心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担心。不过,为了不打扰妻子休息,他“嗯嗯”地回应了两声后就没再话了,也不允许自己发出一丝动静。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越是不想动的时候身体就越忍不住想动,眉心的地方像有一根头发似的,怪痒的。他想忍住不挠,但越忍越痒,忍到后面连眼泪都要忍出来了。听到身边传来妻子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放心地伸手挠了挠。
舒服!
夜越来越深,林忆哲的脑袋也越来越冷静。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大概是担心画手来了之后也无法把他和依依心里的想法完全表现在一张画里吧?如果脑袋里的构想是十分,想尽办法表达,达到八九分之高,再由画手在这八九分的基础上画出七八分,最后用百宝嵌工艺做出成品又只能在原本七八分的基础上呈现出六七分。
如此一来,就算他们极其努力也只能做出一个只有六七分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在比赛上是没什么优势的。
也许仍然可以吸引一大批饶目光,可以算得上优秀,也可以拿到个名次,但是,要夺魁,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