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哲和云水依翻看了半,越看越觉得玄妙。
云水看到一幅精美的设计图,虽为水墨画却能看出所设计物品的华贵精美。这幅设计图用夜光螺和五色虹彩蚌壳作为原料,呈现出龙、凤、云的图案。这些图案是古式家具常用的图案,寓意龙凤呈祥,不算有什么新意,但是,这幅设计图却让人感到眼前一亮,若是细看,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能感受到其中的精美大气。
“为什么和我以前看到的镙细镶嵌完全不一样?”云水依惊叹不已。
“硬嵌镙细,用挖嵌法将蚌壳锼刻出纹样,再在厚灰底子的漆地上挖槽镶嵌,若要使其精美更上一楼,可将蚌壳高出漆地,从而刻出浮雕样式,此为镌细。”
简单的文字下方是复杂精美的设计图。
云水依这时候才注意到,箱子里那些半成品漆器是依照设计图做出的样品。
她拉过云景浩,“爸,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这么多百宝嵌工艺?”
她感叹着:“还好我们没有早一步得到名贵珠宝来做东西,不然的话,贸然用平时那些普通的百宝嵌工艺镶嵌出来,就真浪费机会了。”
云景浩把手札拿过来,“你啊,别高忻太早,百宝嵌漆器哪是想做就能做的?没有材料的话什么也做不了,那句俗话怎么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陆湘催促云景浩:“箱子也已经打开了,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吧?你自己脏兮兮的倒没什么关系,别委屈了人家孔先生。”
云水依把手札从父亲的手里重新抢了过来,“爸,既然你已经把云家漆坊交给我了,那现在就是我当家。这些东西,应该放到我这儿保管。”
她冲父亲做了个鬼脸。
云景浩看着被保存完好的手札,心里不是滋味,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其实我们云家大漆坊最擅长的就是做百宝嵌漆器。在两百多年前,我们云家凭借一尊尊华贵精美、技艺精湛的百宝嵌漆器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漆坊。”
孔慕有些好奇:“那为什么没有延续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打交道,孔慕对云林两家大漆坊有了很深的了解,他的确看到过云家的百宝嵌漆器,十分惊叹,当时还,让云家大漆坊多出几件那样的作品。
云景浩道:“百宝嵌漆器和其他漆器不同,它不仅对工艺要求极高,对材料的要求也极高,可以没有上限。”
这一点大家都懂,百宝嵌漆器的贵重程度与工艺和所用的材料成正比,用的材料越名贵,工艺越好,它的价值也越高。
“云家大漆坊做得好的时候,百宝嵌漆器一件一件地卖出,名声也大。可是,后人不争气,好好的家业慢慢衰败,本该用来添置材料的钱被一再挥霍。慢慢地,能用上的材料越来越次。”
“有时候做手艺就是这样的,越是金贵的材料摆在眼前越是容易激发出斗志,材料一批不如一批,工匠师傅们也越来越不愿意竭尽所能,工艺也一批不如一批。慢慢地,我们云家的百宝嵌漆器就这么掩埋在其他漆器之郑”
云景浩和孔慕都去洗澡了,留下林忆哲和云水依望着一箱子的“知识”哭笑不得。
这简直是云家老祖宗开的个玩笑。
“爸得对,没有材料,就算有这世上最好的工艺也做不出东西来,所以云家大漆坊最引以为傲的漆艺会埋没在时间的烟尘里。”
云水依有些沮丧。
林忆哲看得很淡然:“这世上的事不必事事都强求,不必处处都争个赢,有时候我们也要放松下来,别太紧绷了。这次比赛,如果能赢肯定是最好,如果不能赢,我们也至少尽力了,没有遗憾。”
这世上的遗憾,无非都是没尽力。
若是尽力而为,即便没有得到如愿的结果,心里也是坦然的。
云水依抬眼望着林忆哲,一脸沮丧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委屈巴巴的,“道理谁都懂,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们明明有工艺,有匠人,却因为没有材料就无法做出令人惊艳的百宝嵌漆器。这就好比……”
她想了很久,“好比学富五车的文人在科举考试上没有笔墨。”
林忆哲看着云水依浑身不甘心的样子,在心里琢磨起来,“刚才你念的那段内容挺有意思的。”
云水依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
“哪段?”
她刚从翻看手札的时候念了不少段。
林忆哲:“关于镙细那一段。”
他沉思着,“要用百宝嵌来做漆器也不是一定要名贵的珠宝,我倒认为镙细是个不错的选择。贝壳蚌珠这些都是清新优雅又好看时尚的材料,只要我们运用得当,同样可以展现出它的珠光宝气。”
云水依想了想,还是不想这么做,“贝壳蚌珠的确很符合我们的设计主题,但它也有很多弊端。”
云水依把这些弊端一一分析出来。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