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最痛的过程已经熬过去了,现在难顶的是伤口结痂愈合,肉芽长出来那种骚痒,又不能挠,挠了就一切都白废了。
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来减轻这种痛苦,玩玩手机,看看视频,等困到不行再睡觉。
甚至睡觉,都得防着双手会下意识去抓伤口,得把双手枕在脑袋下。
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吃一片布洛芬。
好在熬过今晚,伤口基本结痂愈合,再过个三五天,纹身定型,就无碍了。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好几天,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一次,黄栖桐不禁懊恼。
随即又轻叹:“算了,只要不影响正常上课就好。”
毕竟是父母养育了她,一个家庭,想要和谐维持下去,每个人都要学会付出才行。
而选择纹身,也正是她尝试为这个家做的一点贡献。
按理说,黎族已经早在很久之前,就废除了纹身纹面的习俗。
现存的两千多名有纹身的黎族女性,多为老妇人。等她们都老去后,黎族的纹身习俗,怕是只能存留在历史中了。
黄栖桐一个刚读高一的小姑娘,却突然提出要纹身,着实令人诧异。
乡下没有秘密,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条村子,大家都知道,黄湛家的女儿要纹身了。
有人好奇,有人嗤笑,有人佩服,有人唏嘘。
虽说纹身纹面是黎族的特色民俗,但年轻一代世俗化程度很高,跟其他民族已经没什么区别,对纹身这种近似自虐的东西,敬谢不敏。
外人觉得很神奇的东西,甚至被民俗学者评价为“刻在身体上的墩煌壁画”然而在本族一些女性看来,国家禁止是对的,这种纹身对女性身体伤害太大了。特别是纹在脸上的,堪称毁容。
然而黄栖桐却主动选择纹身,这在年轻一代里,简直是个异类。
当然,有性格叛逆的同龄人听说后,很是佩服,觉得这样很酷。
唯有老人们听说后,不胜唏嘘。
……
其实一开始,黄栖桐也没打算要纹的,甚至不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
虽然她是黎族人。
事情起因,是半个月,她父亲黄湛在果园里摘果子的时候,摔了一跤。
其实当时没什么不舒服,甚至都没破皮。
然而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先是隔三差五发烧,然后是父亲说走路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裤脚,想要绊倒他。
听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家里的长辈听说后,不敢耽误,连忙找来道公做法驱诡。
后面没事了。
然而没完,紧接着轮到母亲李广梅。
走在路上差点被掉下来的椰树叶砸伤,在家洗澡爆水管,吹头发时电吹风着火,做饭时煤气灶怎么都打不着火,换个人来就行……等等。
如果只是一两件事还可以理解为只是有点倒霉,但是这么多事堆积在一起,搞得李广梅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是个人都知道有点不对劲。
没办法,只能再次找道公来驱邪。
这两次事件后,道公也就是族里的董伯,告诉黄湛:“你们之所以会被缠上,说白了就是没人护持。你父母走得早,该护佑你的已经护佑完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伱自己。”
“那、那要怎么办?”黄湛急忙问。
董伯就说:“去纹身吧,重新把祖先的诡神之力借回来,保个平安。”
这也是以前黎族人最常见的做法。
现在没什么人纹身了,但家里只要有个纹身的老太太,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是一般人不清楚而已。
也就道公娘母这些整天跟诡神打交道的人才会懂。
总之,黄家人要想平平安安,最好有个人去纹身。
……
纹身是女人的事。
黄家就李广梅和黄栖桐二人。
不过有个问题,李广梅年纪太大了,黎族纹面都是在18或者20岁之前,成年和结婚之前,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黄栖桐身上。
一开始黄湛夫妇二人是拒绝的。
因为他们这边村子世俗化程度很高,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人纹身了,而且纹身对女孩子影响很大,不能参军、不能考公检法。
甚至很多公司都不招收有纹身的,以后找对象也会有影响。
他们不希望自己女儿以后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被老师同学打上“不学好”的标签。
要知道黄栖桐的成绩,是很不错的,以后有机会考上重本大学。
而解决诡神问题,不止纹身一种办法。
但是!
黄栖桐知道后,愿意并主动要求纹身。
面对父母的反对,她很从容淡定地说:“只要不纹在脸上,都可以接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本来也没打算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