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寒夜,伴随着一弯刀弧。
刺啦——
唐刀在后卿的胸膛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刀印。
青绿色的血从胸前的伤口处流了出来,后卿用手沾了一些血,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指尖的血很快就被落下的雨冲刷掉了,后卿开始狂笑了。
这么一个纤细高耸的怪物狂笑,又是在这遍地尸骸的雨夜,任谁见到也会心惊胆战。这比那些恐怖电影之中的画面要真实的多。
即便是隔着一个屏幕看到后卿的人类直播间观众们,此时也不由得阵阵胆寒。
他们都不敢想象,如若是在现实世界看到这么一个怪物,自己会被吓成什么样。
张本像是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一样,他与怪物一同站在雨夜之中,手上紧握唐刀,也是一起狂笑着,“怎么!老贼,你看到自己马上要被我杀掉了,所以趁着现在赶紧笑一下是吧?等会想笑可就笑不出来了!”
“我只是开心,这么多年以来,我终于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尽兴的对手了!一个体术和我一样,几乎出神入化的对手!”
话音刚落,后卿便拉动瘦长的身体,像是一杆鱼叉一样,刺向了张本。
张本立起唐刀,用刀刃抵挡。
蓝色的火光和红色的火焰,在这一刻再度相撞。
雨越下越大。
此时已经不是江南的烟雨了,而是江北卷来的暴风雨。
淋漓的雨声好像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覆盖住了。
整个镇子几乎所有的光亮在此刻也都灭掉了。
韬圭慢慢躺了下来,抬起头。
看着在大雨之中,仍旧没有熄灭的两道颜色各异的火光。
已经看不清楚那火光的主人了,只能看到火光相撞、分离、缠斗……
韬圭想起了刚刚那个少年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挡下那致命一击的画面。
他救自己,估计也是因为那个无量空海的掌控权吧!
不管现在自己连死都不在乎了,这个掌控权也没那么重要了。
对不起……将臣大人,我们的霸业,终究失败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嬴勾正冷眼看着那个几乎是半死不活的将臣护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嬴勾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将臣,你终究是彻底死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这千百年来,我们四个从家人,变成了敌人,从密不可分,又变成了深仇似海。一切该有个了结了。
他突然注意到,一直悄咪咪的躲在天选者的之中的那个缄默的少女。
“段舒是吧?”
此时的天选者们围成一团,不停的拷打着最中间的文殊。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了那个又奇怪又有些怂怂的小老头身上。试图通过逼问来获取一些有效信息。
但是文殊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总是会给一些奇奇怪怪的答案。比如“南京板鸭没有北京烤鸭的学历高”、“五仁月饼里一般不会放汤圆”“菲冷牛排一般都喜欢用豆瓣酱泡澡”……
只有那个属于这个墨镇的土着少女,一直保持沉默,眼睛之中是无边的迷茫。
嬴勾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段舒,口中不自觉的就默默念了起来:
“被审判的异族,灵魂架上了永远无法熄灭的烈火,遭受永生永世的煎熬。肉体被煮成了肉汤,供弑神者啜饮。她不甘的意念,在阴暗的黄泉之中滋长,变成了最初的尸体,变成了对人间最汹涌的仇恨。”
这段歌谣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到的了。但是旱魃的仇恨,在这千年来从未熄灭,甚至间接影响到了其他的三位尸祖。
“可她的仇恨之外的灵魂,却是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吗?”嬴勾满怀怜爱的看着段舒。
嘭——
巨大的爆炸产生,一道身影倒飞了过来。
等立定站稳,嬴勾才看清楚,那正是被打飞的张本。
“哎呦!怎么这么狼狈啊!”嬴勾忍不住挖苦。
“你管我!”张本用手指抹去了嘴唇上的血迹,又将刀尖对准了缓缓走来的后卿。其实他早已经习惯受伤了,张本甚至在受伤太少的情况下,都发挥不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嬴勾!你也不必再躲躲藏藏的了!我们也有几百年没见了吧?我真很想念你!你终日躲在那暗无天日的黄泉之中,却不知道为兄有多么想念你!”后卿看到了张本身后若隐若现的嬴勾,便故作痛心的说道。
“他能看到你?”张本诧异的看了一眼嬴勾。
嬴勾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同为尸祖,即便只剩下一缕故意留存下来的残魂,也会被他一眼看到。”
“这几百年你过的好吗?你是我们四个之中最安静的一个。就是一直待在黄泉里面,你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其他哥哥姐姐。将臣已经死掉了,形神俱灭,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后卿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