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跟你,我现在不叫许招娣,我叫许蔷,蔷薇的蔷,好听吗?”
“好、好听。”
他们距离凶案现场最近,老妇甚至能够闻得到近在咫尺的鲜血味道,那粘稠的,浓郁的气息叫她几乎作呕,不知道是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后背生出的汗水几乎将衣衫打湿,双腿也软的厉害,一个劲儿地哆嗦个不停,恐惧压在她的心中,以至于她看不清,眼前是她的女儿,还是恶魔附身在了她女儿的身体。
她下意识地觉得是后者,毕竟这个改名为许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大女儿招娣呢。
她的招娣多乖啊,明明是村的年级第一,初一被她的姨带出去打工的时候,老师还跋山涉水的追到家里来劝她,以她的成绩和学习能力,早晚有一能考上大学,但她还是在父母期盼的目光中,在那张退学申请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哪怕她知道,在将老师送出大山之后,她追着他们的车跑了很远很远。
刚刚出去打工的时候,因为是童工,一个月只有一千块不到的工资,因为工厂包吃包住,所以每个月除了留下三十块的零花钱,招娣会全部寄回家来,后来年纪大了,能去更好的厂里打工,工资也涨到了三千五,寄回来的钱也水涨船高,从一千涨到三千……
穿越前,他们刚刚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原因是外出打工的儿子染上了赌瘾,欠了十几万的外债,债主有hei社会的背景,威胁不还钱就要剁掉后者的手臂,一家子的农村人没有办法,只能苦苦哀求在外打工的女儿,求她拿出二十万来救救自己的弟弟。
“你在外面打工,肯定认识很多大老板,你去借啊,二十万很好借到的!”
“你那么漂亮,一定会有有钱人愿意娶你的,我们也不多要,彩礼就五十万吧。”
“实在不行,你去卖吧,我听外面做这行的工资很高,张开腿,就有源源不断的钱……”
被刻意忘记的记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许蔷的眼前。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看向眼前老妇的眼神,也不再如刚刚将对方召唤而来时的依赖。
她怎么忘了呢,记忆中那个被母亲抱在怀中轻声抚慰的孩童,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弟弟。
对方自己摔了一跤,明明和她没有关系,她却要挨上一顿毒打,原因是照管弟不力;记忆中那个生病了被母亲整夜呵护的孩子也不是自己,她更没有被母亲抱在怀中,翻山越岭的寻医,年幼时高烧不退,闭眼时的记忆是家里漆黑的屋顶,醒来就变成了一片竹林,母亲她梦游了,现在想来,哪里是梦游,分明是觉得她活不下去,于是将她抱进了山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女孩自己都不清,为什么自己会编造那么多自欺欺饶记忆。
她想,如果被召唤而来的母亲愿意哄哄她,她也是可以自我欺骗的。
但是很显然,女人连这个梦都不肯让她做一做。
她突然觉得无趣。
“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