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却正在陈虹的身上发生。
丈夫儿子被残忍杀害,女儿又下落不明;这巨大的创伤几乎差一点就摧毁了陈虹,而陈虹也没想到自己在接受了这些事实之后竟然是从未料想过的平静。
尤其是在亲手埋葬了丈夫和儿子后,心口堵塞的什么东西好像忽然就被打通了,在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后,陈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是接受了这一牵
她麻痹又麻木,一如既往的收拾自己的房子,把坏饶尸体拖出去,也一个个挖个坑埋葬了起来,在最初的时候,她恨不得用手上的铁锹再把这些人大卸八块;可是在她挖开一个个冻得发硬的土地,挖出一个个坑后,她又觉得这些人很可怜。
可怜,又很可悲。
每埋葬一个可怜的人,陈虹就会不知不觉的去想这些坏人在灾变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住在哪里,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父母是哪里人,是不是还巴望着日子盼望早些过年能让他们的孩子回到家乡……
直到手上的虎口处传来刺痛,才将陈虹拽回了现实。
回到家里后,她将地板和墙壁擦拭干净,将桌椅重新摆放整齐,还习惯性地用蒲扇将地面扇干,丈夫杨大海总是抱怨她擦地的抹布太湿了,容易让他滑倒,要是荷磕到了桌桌角角,给脸划破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办哟。
这些日子,好像又没有走多远。
陈虹收拾了很长时间,直到腰酸背痛,才将整间房子收拾整齐。
她抽过椅子,扶着酸痛的腰背,坐了上去,环顾着房子的四周,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是她平生没有遇见过的事情,又不像会有的事情, 然而的确出现了,让她越想越奇——
这屋子太安静了。
她起身去,又检查了一下门窗是不是已经锁好了——这是她每日最后一件必须要去做的工作。
倏尔,她又猛然想起,羽侨和连逸还未归,她又重新回到门前把插在门上的门闩抽开了,要给羽侨和连逸留门。
她又坐回了椅子上,屋子又愈发显得安静,她定一定神,四面一看,发现这屋子不仅太安静了,而且太大了;厨房里的一切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还有半个大白菜,哦对,杨大海是嚷嚷着明早上要吃白菜猪肉炖粉条的;给连逸和夏羽侨他们准备上路的干粮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陈虹忽而又想起来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确实已经死掉了,便不愿再见这屋子,她起身去把房间里的灯光尽数熄灭了,只留下壁炉烧的正旺,滋滋作响。
屋子里陷入黑暗后,好似变得又大、又安静了一些。
陈虹又呜呜哭了一阵,直到哭不动了,才怔怔坐在床上,闷闷睡了一阵,虚虚实实之间,她又好似听见两个孩子在呼唤她,而又有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朦朦胧胧之间,陈虹以为是早起外出的杨大海回来了,半睡半醒之间,她起身出门去,准备去做杨大海要吃的白菜猪肉炖粉条……可走出门后,却发现是连逸怔怔站在屋里,陈虹才想起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她哭不出来了,即便是连逸没带回来她最后的家人,她却也并不觉得失望或是怪罪连逸,她第一时间最直观的感受是看到连逸安然无恙的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当夏羽侨扑进她的怀中的那一刻,陈虹看到了太阳照常升起。
“对了,老杨着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来着。”
陈虹忽而地想到了什么,她颤颤地回到屋子里,随后交给连逸一个工作证模样的东西,上边挂着一个银光闪闪的钥匙。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个已经发黄卷成了一卷的纸,连逸摊开一看,是整个长湖山生态保护区的站点指示图。
这应该是杨大海工作的物品,之前杨大海得知连逸等人需要穿越长湖山后,还表示要带黎正秋去他工作的地方去准备一些必备的物资来着。
不过眼下,似乎只能连逸自己去寻找这一切了。
上面还用笔勾勾圈圈的画了一些东西,看上去不是杨大海的笔迹。
“之前老黎已经看过这张图了,就是在老黎和老杨在围着这张图商量着什么的时候,那群人忽然闯进了我们的家里。”
陈虹道。
“随后老杨对老黎了什么,老黎从窗口翻出去逃掉了。”
连逸盯着地图出神。
夏羽侨对着陈虹道:
“陈妈,你放心,老黎没有逃跑,他从强盗的手里救出了荷和,强盗的一些余孽还在追着他们,只是不知道老黎带着孩子们藏到哪里去了,不过孩子们跟着老黎,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老黎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他们的……”
到这里,夏羽侨忽然也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向连逸——从连逸的脸上,夏羽侨知道此时此刻连逸和自己想到的应当是一样的。
连逸和夏羽侨冲出门去,在初雨萌、宁夜和常禹狐疑的眼神中,二人同时抬头看向高耸的长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