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沙钵罗在长安求学期间,最感兴趣的,便是各种兵书。而大唐也绝对够气魄,那么重要的兵书,居然一本儿都不禁止他这个异族求学者读。甚至还担心他读不懂,特地安排了专门先生,供他随时求教。
连续多次交手,在身手方面,阿史那沙钵罗已经彻底放弃了跟姜简一争高下的念头。尽管他回到突厥之后,一直在勤学苦练,可最近几次交手,给他的感觉却是,自己跟姜简之间的武力差距在不断拉大,而不是缩窄。
作为阿史那家族这一代继承人,家族与姓氏荣誉的传承者,阿史那沙钵罗既然发现了这种差距,就不会羞于承认。他不缺眼界,也有这份心胸!
然而,在谋略方面,他却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姜简!
最近几个月来,双方每一次交手,在谋略方面,他其实都稳稳压了姜简一头。包括输得最惨的金鸡岭之战,他也在最后关头利用受惊的马群掩护,顺利从姜简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而上次截杀姜简,如果不是萧术里那厮突厥赶过来横插的一杠子,他几乎就要把姜简生擒活捉!
当时,他算准了姜简会直接来找自己拼命,特地安排了一名死士扮做自己充任诱饵,并且在周围布置下了重重埋伏。而姜简,所有反应都没超出他的预料,匹夫之勇一逞再逞……
史笸箩善于总结经验,也善于从失败中学习。他知道,上次截杀姜简,自己之所以功亏一篑,最大原因其实不是因为萧术里忽然带着亲信赶到,而是因为他从没放弃过生擒姜简,放弃收此人为自己所用的念头。
而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如果这次姜简仍旧胆敢策马直奔他而来,他布置下的弓箭手,会全力射杀此人,永绝后患。
越想,史笸箩越冷静,隐隐约约,心中还涌起了几分期待。
然而,很快,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疙瘩。
大队火把贸然出现的位置,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只有十五六里远。快马只需要一刻钟功夫,就能打个来回儿。他派室韦伯克坨坨带着五百名骑兵前去刺探来人虚实,后者走了足足一刻半钟,仍旧没有送回任何消息。
‘不对劲儿!’迅速朝着火把出现的位置又看了两眼,史笸箩心中警讯叠生。非常不对劲儿,那条长龙一样的火把,没有继续向他靠拢。而是仍旧停在刚刚出现的位置!就像故意点给他看的一样,唯恐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沙钵罗特勤,没人,火把下没有人!”坨坨的声音紧紧跟着传了过来,“一个人都没有,火把是插在地上的,有人在故意戏弄咱们!”
“怎么会没人?”脊背处猛然涌起一股寒气,阿史那沙钵罗的声音迅速变成了咆哮,“吹角,吹角示警!通知有人上马备战,所有人立刻上马,迎击敌军!”
“敌军,敌军在哪?”不仅专程跑过来向他汇报情况的室韦伯克坨坨被弄懵了,他身边的突厥狼骑们,也被弄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去执行命令。
“吹角,吹角示警!”阿斯那沙钵罗没时间跟众人解释,转身从亲信手中抢过一只牛角号,奋力吹响,“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刹那间,龙吟般的号角声就响彻天地,将所有正在休息的室韦健儿,全都惊得面面相觑。
“继续吹!”阿史那沙钵罗将号角丢给一名亲兵,顺手拔出腰间的横刀,年轻的面孔因为紧张而变得扭曲,“宝利格,派人联系周围的斥候,无论哪个方向有异常,立刻上报!”
对手在十五六里外点起了大量的火把,绝不会是仅仅为了戏耍他。他能通过对手点起的火把判断出对手的大概位置,对手同样也能通过室韦人点起的火把,判断出他的位置。
先前坨坨带领五百室韦儿郎去刺探对手虚实的时候,马蹄声非常响亮。对手如果同时熄灭了火把,悄悄向他这边摸过来,马蹄落地的声音,很容易就会被误认为是室韦儿郎们的坐骑所发出,根本不会惊动他这边担任警戒任务的斥候。
眼下,坨坨已经在他和对手故意留下的火把阵之间打了一个来回,对手,毫无疑问也已经摸到了他的附近。只是,不知道会出现在哪个方向。
“呜呜呜呜——”仿佛在回应他的判断,一声激越的号角,忽然刺破了夜幕,将史笸箩身边亲兵发出来的号角声干脆利落地碾压。
地面开始战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快。阿史那沙钵罗眼睛,迅速转向自己身体的右侧,目光瞬间凝聚成针。
“敌袭,敌袭!”他身边的突厥狼骑们,也纷纷扭头向右,同时扯开嗓子,高声向所有人发出提醒,“在右边,就在右边,赶紧上马,上马迎战!”
丰富的厮杀经验,让他们比室韦同伙抢先一步,做出了正确判断。然而,却仍旧提醒得太迟!
室韦健儿的反应速度和训练水平,照着突厥狼骑差了不止一个台阶。听到提醒声,有人仍旧茫然地扭头四下张望,有人则手忙脚乱地往马背上爬,既无法及时摆出交战阵型,又不懂派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