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嘈杂声逐渐消失。
直到那股控制苏青鱼的力量消失，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苏青鱼感觉自己踏入黑暗的虚空。
周围没有光亮，只有没有边界的黑暗包围着她。
她就像是进入了污染的最深处。
苏青鱼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
直到另一个模仿她的心跳声响起。
一样的频率，一样的节奏。
令苏青鱼头皮发麻。
“谁在哪里？”苏青鱼伸出手，想去触摸这片黑暗的边界。
但她并没有摸到墙壁。
那心跳声散乱落在四周，没有具体的方位。
在这黑暗中，苏青鱼感觉到一种未知的存在。
一股无形的力量渗透她的灵魂，与她建立起一种超越言语的联系。
这并非对话，而是一场意识的交流。
苏青鱼内心无比的平静，她问：“你要杀了我吗？”
既然来此，她早已有面对死亡的觉悟。
“我不是杀手。”
不是声音。
是类似于心电流一样的东西，涌入她的脑海。
苏青鱼问：“那你要毁灭世界，占领地球吗？”
“我不是魔头与暴君。”
“那你是什么？”
虚空之中，回以沉默。
它没有善恶。
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将污染遍布全世界，开启新的纪元。
过了很久，它采用抽象的语言，传达出它的思维：
“我就是我。
地球诞生以来，共存在过870多万个生命物种，他们形态各异，有的已经灭绝，有的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些生物，包括你们人类，都由碳元素构成，是碳基生物。
宇宙浩瀚无垠，除了你们地球上的碳基生物，还存在硅基生命、氦氖生命、光子生命……每种生命的生存繁衍方式，各不相同。
对于生命体的称呼，只是一个名词，一个代号。
我是这众多生命体的一员。
在不同的星球，我的称呼各不相同。
这些全新的称谓，对你而言，没有意义。
你们将我称为它，那么它就是我名字。”
苏青鱼：“你是生命吗？”
话问出口，她又觉得狭隘了。
苏青鱼是人类，没有办法问出超出她认知的问题。
好在，它没有人类傲慢和故作神秘，会耐心地回答苏青鱼的问题。
“你可以将我理解成一种生物体，也可以将我理解成宇宙中存在的一种物质。
宇宙中有千千万万的我，我会落入不同的星球，以本土化的方式，将你们的星球加以改造。”
苏青鱼觉得，它有点像寄生虫。
“当我降临到新的星球时，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需要在这个星球上寻找某种物质，作为养料，滋养自身。
是你们人类，在我最脆弱时，设法将我保全，是你们的贪婪、渴望、是你们复杂的情感、交织的欲望、极端的情绪，让我变得强大。
现在的局面，是你们人类自己的选择。
我们在宇宙的生存繁衍方式就是污染。
我所带来的不是毁灭，而是另一种方式的共存。
人类被污染，并不会死亡，而是和我共生。
领土成为副本，并不会毁灭，而是换一种生态环境。
是你们人类选择接纳我，我们会在这颗星球友好相处。”
它的话语，令人感到迷失。
苏青鱼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她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去回应它。
“如果人类并未选择过你呢？你会主动离开吗？”
苏青鱼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她只需要在心里产生这个想法，它就能知道。
但苏青鱼偏偏要说出来。
要掷地有声地说出来。
说给它听，也说给自己听，让自己内心坚定，认知清晰，不可动摇。
“你不能代表人类。”
苏青鱼将黑发别在耳后，笑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具有代表性，为何要单独在这里和我交流？
进化出人类的感情，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它没有回应。
“那真是一场失败的进化呀。”苏青鱼面色平静，双眸深邃，朱唇轻启，“在你进化出感情的瞬间，你感受到人类对你的排斥和憎恨了吗？
你将那一部分归为体内的杂质和垃圾，是因为恐惧吗？
为什么要把庄晓蝶单独分离出来？又为什么要把她找回？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要杀了你自己？”
步步紧逼，句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