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源阳只以无人留意源协不慎表露的此事,未成想韦巨源竟一直记得。
原本地宫之事,是韦巨源有意留至武三思将所知,和盘托出之时,再与这静德王互行交换有无一番,而对方将家书与武后隐葬之猜测尽数说出后,韦巨源又感或源氏姊弟二人所言之地宫,与眼下武三思所言,并无甚大关联,即便有,也未有眼前这件更值得在意。
然面前秘所,无论以向下台阶或是其内墙壁之状,更像是一间藏身用的临时居所,而非秘葬一位女皇,只待她轮回转生之处。
正巧源阳又再度做出有事隐瞒之状,韦巨源便自然而然想到姊弟二人或亲眼见过的那处地宫。
还未等三人对此相互言说几句,武三思的声音自秘所之中由远及近,三人纷纷抬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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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静德王竟满脸激切地沿台阶疾步上来,人未至房中,只伸出一手,于仆役们砸开之处取了一块碎石,直接向回转的台阶之间空出的空洞处扔下,任由碎石坠落。
直到几人困惑于武三思这番举动,相对而视,深表不解之后,才自台阶深处——极深之处,传来一声石子落地的声音。
“竟深至此!此台阶终末之处,定有不寻常!”武三思激切不止,转身又进入秘所,之中回荡出急迫的脚步声。
“莫非……此处亦为一处地宫?”已然不知当做如何考量的敬诚,亦从石子一项听明了秘所之中内有乾坤,提出一句疑惑。
韦巨源不待几人反应,亦直接从仆从手中取过一炷火把,转头朝武三思追身而去。
这时无论源乾煜或是源阳,都无法拦住源协欲朝里同去之举动,源协全然不顾阻拦,向秘所内冲去。
“源兄、阳儿,暂由敬某随协儿先入,如此倘若有何不测,你二人方可施救,屋外一众武侯本就于阳儿相熟,想来即便有何事生,吾等亦非处于险境,如何?”
“仍由吾随协儿去,叔父乃特使,尚须在外主持大局……”源阳推脱,话还未完,便被敬诚从地上拾起一把镐的举动打断。
“叔父乃武将,禁军头领,这般或遇危急之时,岂能由汝一文弱女子前去,于此处与汝阿爷静待消息,方才听石子之声,此秘所至深却并非不得传声而上,故而此去,即便遇险,亦得高呼告知,勿行挂心……”
说罢,敬诚便亦行入秘所,只留源乾煜、源阳父女二人于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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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阳只见盘于房中的绳索愈加缩短,而向下三人之脚步声愈加轻弱,直至全然不再听得。
忽然而至的安静使父女二人略感不安,源阳与父亲对视,源乾煜朝她略点了点头,源阳这才向前靠近台阶。
“协儿!源协!”她的声音自秘所入口传向台阶底端,回声从四周墙壁响起,但终同先行向下之三人的脚步声一样,因秘所过深,从而化为虚无。
源阳不禁心中生恐,“叔父!敬叔父!”她又叫道,脚下不由自主向前沿着台阶行走,另时不时高声喊出敬诚、源协的称谓。
直行至由其上的光,再难照入秘所其内之处,源阳再不敢往下擅行,只得徒然而返。
“南朝梁之沈约,于《宋书·律历志》中,曾书有祖冲之一段往事,其中提及二十余年间曾断续发生有四次日蚀之相,而皆为祖冲之言中。”
就在源阳欲返之时,忽而听见台阶之间回荡起源协正在大声讲解不知从何而来之“祖冲之”“日蚀”之事,“源协!”
源阳再喊道,却同之前一模一样,全无回应。
心想奇怪,怎偏上至下之声全然听不见,而下至上虽声音轻弱,却异常清晰,与此同时一片火光自秘所之上降下。m..cc
火光向下,而源阳向上,相遇之时双方都受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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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如何房中也须留人才是……”源阳先行说道。
“为父岂非不是挂心你几人?方你叫喊协儿、敬诚之名,至半途便未再听得你之言声,如此怎不由为父心忧不止?”
“至半途?”源阳似忽而想到何事,“阿爷请随吾来。”
源阳沿着台阶行至方才听得源协所言之处,轻敲墙面,墙面内传出空谷之声,不由细想,她接过父亲手中火把,亦柄猛敲墙面,不出片刻,便出现了一处空洞。
随着将碎裂墙皮剥落下来,空洞呈方正之状,说来不祥,正似一处墓穴,但其中却空空如也。
源阳又移火光一端至此空洞处,“想来正是此穴将秘所底部之声向上传来,而因隔有一墙,声音不便向下传,故而协儿所言,我能听得,我所言,他们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