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源阳正仔细查验仆役尸首,四周众人更是不敢轻易出声,武三思于源协,源协于武三思双方对谈的每一句话,离得更为近些的源乾煜听了个真切。
尤以机关之中飞刀、飞针所用材料几句,听得更是分毫不漏。
所谓雷云珠、晴雨珠、暹罗国进贡之奇石,此番相干之事,上回听得此些物件时,源乾煜才方于礼部任职。
如今再听,除却有些忆往昔之感,直觉额前阴云笼罩——当年发生于倒塌通天浮屠之后,明堂之中,那番有关巨额朝廷用度不知所踪,而最终一场对峙之下,才“知”是由张氏兄弟二人私立名目,而擅自取用。
如此官面上的言语,源乾煜彼时自然就不予置信,大数百万钱由人无故随意调用,最终竟以轻行处罚,由此便可知张易之、张昌宗只不过是替武后挡下此事,将此罪责领了去。
而当时所言之暹罗国进贡奇石、晴雨珠、雷云珠,听来便是不可思议之物,且虽彼时所立之处距武后较远,却依然亲眼得见过两颗武后生则随身,死则随葬之宝珠,也同亲眼所见那雷云珠一出,明堂之外晴空万里忽而雷云滚滚的异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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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言暹罗国进贡奇石是为宝物,于眼下源乾煜想来,倒不如说是不祥之物。
尤其在得知真人所居之主屋之下,不止藏有一处向下台阶,且于台阶周圈更是设有相当机关,足以至人死。
由此他不得不对真人那一日于忽至之梦中所言,心生诸多质疑——再如何由对方亲口所述,真人自己全然与眼下鳞症、鱼怪之事并不直接相干,也难解眼下就在他曾经之住处下方,竟还藏有这般隐秘。
质疑仅仅为所思之一面,而占据他心绪的另一面,则是多显莽撞的源协——源乾煜此尽由一腔率直全然占据自身理智的儿子,未尽来得及阻拦便二度亲身踏上那所现诡谲之八卦图原处上,所幸未曾再有其它机关,否则想来便后怕不止。
两件事前后轮转,源乾煜试图从其中寻得些许关联。
终在源协与武三思相谈之中,听得源协不断以脚猛踏屋中地面之时,欲朝屋内踏入一步,对他多行劝告,甚至阻止源协所为。
偏就在这时,源乾煜只觉脚底地面发软,而双膝不自觉便要向下溜去,四周场景逐渐朦胧,似有一阵云雾升起之感——他略作思索,自然而然晓得何事将生,却不知缘何真人偏要在此时将自己拉入梦境之中,但也只好顺双膝向下之势,盘腿坐于地上。
源阳只觉方才还站于身旁不远的父亲,这时突然席地而坐,心中咯噔一下,看向源乾煜时却发现如何呼唤皆得不到回应,而面色、鼻息却再寻常不过,无任何异样。
唯有隔着父亲的眼睑,得见其内瞳仁不断颤动,方知此刻父亲正处梦中,于是再唤了几声,见仍未有任何回应,则放弃呼唤,而是起身验了验脉搏,猜测父亲正是再度入了异梦,便转头向屋内走去,将源协召了出来。
真人忽以造梦之术要寻源乾煜之缘由,想来实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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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房中现有正在调配最初和琢香之颜娘、刘利兆与梁若江。
听得刘利恩问礼之中有一句“殿下”,梁若江最先反应,从颜娘一旁行至门边张望,一见来人正是早先现身于长安县狱之雍王,不过换了一身朝服,更显皇族贵气。
看清来人后,他忙不迭拾掇好衣物、身周,小步跨出门槛,沉下声问安,“未尽及时相迎雍王殿下,求请殿下恕梁若江无礼……”
为表身份,他特特将自己名字报出,欲下跪而拜之时,被雍王阻止,“才方见过不多时,本王记得汝,怎这时汝亦与刘氏兄妹于一处,原本本王至此处将事说罢,便要往县狱中去。”
“殿下千金之躯,怎可连番不断至那阴暗腌臜之所在!若殿下有何事须梁若江去办,遣人告知一声便是……”
“怎梁司狱亦知那囚室阴暗腌臜,却于其中数百囚徒不为所动?”颜娘亦听得屋外动静与雍王相干,而刘利兆早因担心胞妹应付不来,便欲往外出,这时正由颜娘搀扶着,一同向外走来。
梁若江为颜娘一句话哽住,这时只尴尬地对雍王愣笑,而刘利兆正欲向雍王行礼问安,却被颜娘一把抵住背脊,动不得动。
“汝……”雍王见到仍须搀扶的刘利兆,面色更显阴郁,“怎记起早时见得,汝似不许他人相扶便可立住?”
“回禀殿下,说来惭愧,利兆……”刘利兆不明雍王此时面色,索性提起裤腿,露出忽而再覆有厚厚一层鱼鳞的一条腿。
雍王口中“嘶”的一声,正逢将所携禁兵领至此院之外驻防,一路与同样苏醒之鱼怪相搏,眼下浑身沾有鱼怪血渍的李多祚,走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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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刘利兆单腿鱼鳞,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