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鱼怪则同被激怒又一时不敢冒然攻击的野兽般,于铁笼远端边缘游走,时不时咧嘴发出嘶吼,双目之中尽是怒意,直直锁定圣人。
“守……守礼身周此些鳞片,可是由此一群鱼怪身周掉落?”圣人借与雍王对话,向后退了几步与雍王并肩。
“回圣人问,许是有些……”
雍王同样迟疑,若非圣人提及,自己却还未见身上这些邋遢——在赶来宫中的路上一路躲避,不慎跌倒,地面之上恰巧有不知因何缘由而掉落的诸多鱼怪鳞片,便粘于身上。
“自西城往宫中至一路,地面各处尽布有这般鳞片,想是不慎沾染上,污浊了圣人圣目,下臣实感……”
“眼下此事当前,无端说这些作甚!?”圣人在雍王告罪之前,便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城中此物,眼下当有几多?”他转而又问李多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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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多祚因与鱼怪缠斗,再行击杀捕获,同样浑身上下皆是泥土、鳞片,除此之外,脸部、手部皆有不同程度、大小之伤痕。
见圣人满脸疑惑与震惊,李多祚单膝跪地,慌张解释道,“圣人莫要惊慌,此些伤痕皆为与鱼怪缠斗之中,刀身与街面杂物所致,并非由鱼怪所伤……”
“朕又未曾问你,缘何特特解释一番?”圣人反显更加疑惑,此时李多祚看向雍王。
“方才求请圣人亲眼见证,颇急,还未向圣人解释,”雍王再度叉手,躬身朝向圣人,“听闻街面百姓所言,鱼怪已现于十一坊中足半日有余,此半日之间,凡见过鱼怪伤人场景之人,皆诚以相告,彼一众由鱼怪所伤之人,凡身周现有鱼怪齿痕、爪印者,皆于一刻之内,异化为与鱼怪相同之物,且无论生死,都将化为鱼怪……”
“不过街面传言,其实况,下臣与多祚将军还未尽查实……”李多祚本想反驳,雍王眼睛忽而冲他瞪大,示意相关之言暂至此处停下,勿要再徒增惶恐。
李多祚腮帮一紧,咬了咬牙,“诚如雍王殿下所言,似街面确有此般传闻,不过以下臣之见,暂未现同传闻相似之状。”
“多祚前言不搭后语,朕便知此事可信矣,”此时的圣人如同开悟一般,不再有之前那般轻易便可糊弄过去,他长叹一口气,“鱼怪遇人便行撕咬,撕咬又致人化为鱼怪,长此以往,长安百万之众,岂非皆要……而此长安城,岂非要化作一座异怪之城否?”
“求请圣人暂切莫如此凄迷,下臣等有心将城中鱼怪之祸暂行控住,眼下将此几头鱼怪送至太医院,由众多御医查验,想必总该有些发现才是。”
“发现?”圣人又闻鱼怪嘶叫,瞳仁不禁左右乱颤一番,“若彼一众有心,又何致之前异骨、僵血,皆落入若不得源协、源阳二人,则不得一破之窘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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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句,雍王与李多祚心中默认,却又不便直言认同,只唯唯诺诺地答着“喏”,而雍王又思及街面增防之事,却猛地听见身后一阵多人嘈杂脚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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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前几人直视过去,只见太子与上官婉儿面色忧惧,手持奏书,快步走来。
“听闻……啊!”太子才要向圣人行礼问安,猛然见到铁笼中的鱼怪,吃了一惊。
“汝等几人又是因何事?!”内心本就有些开始烦躁不止的圣人,见太子与婉儿脸上反应,便知又无好事,当下怒而问道。
“回、回父皇的话,东都大理寺卿裴谈八百里快马急奏,才方送达,上官未得寻到圣人,故而来寻儿臣,一番询问下,才知父皇与皇叔于此处,故而莽撞赶来,惊了父皇圣驾。”
“尽是废话!裴谈急奏,所为何事?”
铁笼中的鱼怪同此时的圣人一般,焦炙不已,在铁笼中绕圈而行,又猛地后腿蹬起,前腿搭在铁笼格栅上,嘶叫声一时传遍广场之中。
“所涉之事甚多,烦请父皇亲自过目,才好定夺……”太子从婉儿手中取过奏书,恭敬地双手捧着,递于圣人手中。
圣人快目速览其中内容,绝望地抬头看向天,在默默地把展开的手书塞向雍王胸口。
雍王才见“东都封城,鱼怪肆虐”几句,就只听见圣人一声怒而哀叹,“东都之如今,想必亦为长安将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