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能当上使臣的,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手段,和前世那些西方蛮子有的一拼,唯一缺少的,就是那句“你听懂了吗”。
可惜了啊,自己是君,他是臣,还是外臣,不敢把这句话也说出来,否则,自己就算在楚国杖毙了此人,晋国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赵钰呵呵一笑,笑声中带着些许轻蔑和冷意。
“先不说是战是和,乃我朝内政,贵使想要干涉,还请辞了晋国官职,入我大楚为官,如此,方有资格。此外,事情真相如何,贵使想来也是心知独明,若实在是不明白,曹卿,再给这位使者解释一二。”
自己的身份是天子,是君主,对方不过是一使臣,地位可以说是完全不对等。
他若是开口解释,只会让对方看轻自己,轻视楚国。
“臣,谨遵陛下旨意。”
曹奂一边说,一边从队列中走出,来到冯大通身旁。
“我朝自陛下登基之日起,便一直与民休息,更无擅开边衅之举。齐国与缅国相勾连,欲趁我朝主少国疑,行侵略之举,幸得陛下御驾南征,击退缅国;关镇国等将士英勇杀敌,败齐国水师于大江之上。此,方是齐楚争端之因。
本官倒是有一句想问问晋使,晋国自诩为中原大国,晋齐两国更是自我肃宗在位起,便少有战争,民间往来甚密。以晋国之强,探得齐国出兵意图自是不难,晋楚两国也皆为汉民,为何晋国不将齐国阴谋告知我朝?”
冯大通久经官场,瞬间明白了曹奂的意思,闭嘴不言。
但一旁的副使却忍耐不住,冷笑道:“此乃我朝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为何要告知你楚国?”
完了!
冯大通只恨方才没有把这厮的嘴给缝上。
“那么同理,我大楚无数将士血洒疆场,你晋国却让我朝罢兵议和,又是何道理?这也是我朝用将士鲜血换来的胜利,绝不能轻易拱手让人!贵使说我朝天子不体恤百姓,那么你国陛下坐视汉家百姓同室操戈,就是仁义道德之君了吗?”
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句!
看着副使目瞪口呆的模样,冯大通心中哀叹不已。
怼得漂亮!
这就叫以魔法打败魔法!
对于曹奂的表现,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赵钰,心中都赞许不已。
一些性子刚烈的将领,更是在心里大呼过瘾,那感觉,就好似在大夏天吃了一个冰镇西瓜那般痛快!
“不知曹卿所言,两位爱卿可曾听懂了?”
把这句话给说出来,赵钰算是稍稍出了心头一口闷气。
瞪了目光有些呆滞的副使一眼,冯大通躬身道:“外臣等方才心急,君前失仪,还请大楚皇帝宽恕外臣粗鄙之罪。”
绝不能让这件事有损晋国威仪,那么他们两人扛下这个罪责,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敲打对方一番后,赵钰也没想着把对方逼到死角去,只是点到即止。
“不知者不为罪,更何况,朕也非卿等之君。只是,往后晋楚两国相交,还望晋使分辨是非,类似此事,莫要再犯为好。”
两人在垂头丧气的谢过大楚皇帝的教导后,更是半晌无语。
而反观朝中群臣,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此时脸上都满是笑容,眉宇间充满了得意与自豪。
陛下不仅能征善战,体恤百姓,勤于政务,而且对上晋国使节,也是毫无畏惧,三言两语,就说的他们无地自容。
有此圣君,我大楚复兴在望啊!
大殿内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冯大通就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此番出使,在楚国君臣面前是出大丑了。
此间情形,若是传入晋国朝堂,传进当今陛下的耳朵里,那依照司马德广的秉性,不把他们这身官皮给扒下来才叫怪事呢!
但哪怕如此,还有一丝弥补的机会。
那就是让楚国上下答应议和,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拜:
“外臣方才虽胡言乱语,但有一句话却是真心实意,还请陛下为百姓着想,暂息兵戈。”
“陛下,莫听此人胡言!”
殿中一位身穿绯袍的青年将领,忽然厉声看向冯大通。
“我朝与齐国势不两立,陛下,莫要忘了太庙之誓,江北三府之耻啊!”
“陛下,张指挥使所言不错,如今镇国将军将齐国水师尽数歼灭,我军在沧龙江上再无敌手,正当趁此机会渡江北伐,进逼东都。等到收复三府,夷灭齐国宗庙,也说议和不迟!”
京营总督黄忠也出列表态。
随着两人的表态,大殿中的武将们各个鼓噪起来,就差没说“破了东都,夺了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