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前,素色白纱悬挂在大殿筚蓬,更加空洞、萧零。
主公犹豫了许久才问:“绿霓裳,你要清楚就算刚阳玉唤醒也不一定能起死回生,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那我也愿意。”冷念寒跪在殿前,隐隐的火光透过白纱打在她的脸上,她坚定地摇头: “求主公成全。”
主公看着她藕色手臂上已经出现的暗红色印点,最终叹息。
【相忘于陌路】
一个月间,江湖上大事尽出。其中尤以刚阳玉被唤醒为最。
再次相见,她依旧披一身绿色霓裳,他也仍是一袭曜黑长袍。
他与她擦肩,迎面而过。
他未侧目,未回头,逐渐走远。
可她,却一直驻足,望他走远。
绿色霓裳随风浮起,在一片素雪白衣之中少了一瞥惊鸿,却空多了百转回肠。
倾世为媒 文/莲沐初光
【壹】
二月的江南,春寒料峭。
自打公子白走进酒馆那一刻起,胭脂就上了心。五花马,千金裘,换做哪个贼不会惦记呢。可是上前摸了一把,她才发现他竟然没带银袋。
这呆子,出个门也会忘记带钱吗?
胭脂有些沮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风情万种地上了酒馆二楼。
彼时公子白叫了二两桃花酿,一个人正喝得酣畅。她径直走过去,拈起酒杯自倒一杯,腻着媚音问:“这位公子,你那五花马卖吗?”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卖。”
“这个价钱,都不行?”胭脂以手沾酒,在桌上弯弯曲曲地写画。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她酥软了骨头。不料公子白见了,只摇头道:“白污了一杯桃花酿。”
胭脂气得七窍生烟,正欲使出一记黑风掌打晕他了事,不料他却问:“银票还是银两?”
形势急转,这桩买卖就这么谈妥了。
她让他随她去一趟城西的府邸,好将那千两的银子取走,他竟也没有半分的怀疑。看来真是个呆子,活该被她骗。
就这样走到石桥头的药坊,胭脂停了脚步,回身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上次我欠这家掌柜十两银子,今儿路过,正好还他。”
公子白不疑有他,将五花马往布坊门口一栓,悠哉地靠着一棵桐树闭目养神。胭脂心里乐开了花,走进店里对药方掌柜说:“看见门口那匹五花马没有?那是我家相公的宝物,今儿换了你那株千年人参,也不算吃亏吧?”
参行掌柜将算盘打得噼啪响,最后同意了这桩买卖,撕去药斗子上的御妖符,然后取出了一枚小腿粗的千年老参。
掌柜很迷信,所有珍稀药材都用了御妖符来镇守。御妖符具有强大的灵力,可以抵御大部分的魑魅魍魉,唯一的缺点是只能使用一次。如今,那张御妖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胭脂吹一口气,就将它烧成了灰。
不及掌柜尖叫出声,她一把夺过千年老参揣进怀里,幻化成一缕轻风飞出了药坊。
站在云端往下看,药坊里涌出了几个店小二,扯住公子白说着什么,群情激奋,大概是讨这株千年老参的银钱。争执中,有残雪从那棵桐树的枝桠上落下,成了他墨发上的一点雪白。
“谁让你这么呆的?”她格格笑起来。
【贰】
胭脂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那人不是呆子,他会使用各种幻术,道行不浅。皇宫戒备森严,竟然也挡他不住。
眼前白光一闪,他便稳稳地落在她眼前,一身雪白狐裘衬着朱红的琉璃瓦,煞是好看。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小小树妖,也敢兴风作浪?”
胭脂最恨别人叫她小树妖,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她就是生在皇宫里的一株合欢树,左不过百余年的修为,本应是混混沌沌的,只因为曾被一缕幽魂附身,才早早开了心窍而已。
“那人参就在我怀里,你亲自来拿就是了。”胭脂掩口而笑,斜躺在枝桠上,姿态撩人。。谁料他不识风情,二话不说就念起索妖咒来。胭脂见势不好,忙用了一个遁地术。
哪里想到,他的动作比她要快上百倍,一个咒诀念出,那地面便如金银一般坚硬。胭脂揉着撞痛的额头,拈指一算,大吃一惊:“你是仙?”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细长的俊目中的森寒犹如碎冰铺陈。
这分明是杀意!
胭脂吓得不轻,想逃跑,却被对方步步紧逼的杀咒牵制住魂魄。就在生死关头,他停了手,低眸看她在自己手中挣扎:“你还有什么遗愿?”
“遗愿是要你死,你会愿意吗?”胭脂疼出了眼泪。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察出对方心神有所恍惚,忙虚晃一招,越上百尺空中,瞅准了皇上的寝宫一头扎了下去。
彼时正值侍卫交接,忽见半空红光乍现,来势汹汹,纷纷大叫:“有妖异,保护圣上!”
纷乱嘈杂中,胭脂化为宫灯上的一只萤虫,抬头望向宫顶,发现他已经不见